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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村里的流言蜚语,像麦地里的蝗虫般,扑棱棱在村中流窜着。

这类故事并不鲜见,亦没脱出以往的俗套:薛二叔觉得门面受辱,怒火中烧,铁了心的不让欢燕和这个姑爷迈进家门一步。

眼见着木已成舟、进退维谷。欢燕的母亲翠玲婶舐犊情深,总会在薛二叔外出之际,将两人偷偷的迎进家来。

为此,获知消息的薛二叔,便将满腔的毒火撒在了翠玲婶的身上。村人们嘲讽的越欢,薛二叔毒打的越起劲。

在每一个宁静的深夜,村子里总会传来翠玲婶受虐之后,痛苦难耐的凄嚎声。

半月之后,欢燕二人不见了。

据旧泪未干、新泪再添的翠玲婶讲,欢燕二人因受不了薛二叔的冷眼相对、挖苦嘲讽,一气之下,去了南方。

欢燕二人走后不久,薛二叔因为心中悔恨纠结、恼怒苦闷,受激之下,瘫痪在床了。

于是,翠玲婶每天除了要下地劳作,还要照顾重瘫在床的薛二叔。

欢燕二人,遥闻父亲的不幸,虽然有心回家探望,却被翠玲婶以“你爹若见了你,只怕会病的更重。”的话给拦住了。

为了让薛二叔舒缓心情,翠玲婶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便是将薛二叔放在由她制作的木质轮椅上,推到院中透透气。

翠玲婶的父亲是个木匠,打小她便耳熏目染,十多岁时,已能够制作出一些简单的家具。造一架轮椅,于她来说,易如反掌。

得知薛二叔重瘫在床的悲讯,心中愧怍的村人们曾自发的前来探望。但脚步刚一踏入薛家的院门,便被翠玲婶以“笑话看的还不够吗?”的凶言恶语的给骂了回去。

渐渐的,村人们也就不再去往薛二叔的家了。

每当翠玲婶下地归来,总会将薛二叔推到院中,陪他说话,给他哼曲。

翠玲婶的嗓子很细,说话声蛮好听的,可是哼唱起小曲,却如同拿腔拿调的戏音一般,尖锐森森。

过了几个月,天降暴雨。

那场雨,足足的下了十多天,好多人家的土坯窑,都被雨水给闷塌了。幸而大家撤离的及时,未有死伤。

翠玲婶家北侧的一眼窑洞,也已半塌下去。悲惨的是,那眼窑洞里,还圈养着三四头大白猪。

雨过天晴之后,村中竟有三人毫无征兆的失踪了,所有人寻了个遍,仍是不见。

痛彻心扉的翠玲婶,将那几头死状凄惨的白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拖了出来。

若是活猪,还能卖个好价钱,眼看着猪身伤痕累累,面目全非,只能痛心的贱卖了。

当翠玲婶推着一架小车,来到田爷爷的肉铺时,她车上所拉的,不再是一具具丰腴腻脂的大白猪,而是一条条、一块块红白色中透着点点蓝紫色的猪肉。

田爷爷瞥一眼猪肉,没多在意,倒是对翠玲婶的做法颇感诧异,不禁问道:翠玲妹子,你怎么把剁好的猪肉给老哥送过来了?

翠玲婶凄然一笑,道:田大哥,死猪太多,我怕你忙不过来,给你剁成了现成的。

田爷爷笑呵呵的没多深想,将猪肉上秤一约,点了几张票子递给了翠玲婶。

翠玲婶接过钱,一张没数的揣进了兜里,将猪肉卸下车后,面色慌张的匆急走了。

此时,立于田爷爷身旁的伙计说道:田叔,你好像少给了翠玲姐几块钱。

田爷爷将猪肉复又称了一遍,一拍脑门,想起方才确实计算差了,于是从柜子里抽出了几块钱,向翠玲婶的家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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