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的面,我不忍驳了她的意,心中虽然不满不解,却还是取来一块松木和一瓶墨汁。
前几天,父亲给家里做了一张木床,床头上,他雕了一条半成品的龙。此时,我蹲在床前,握紧了刻刀,照着父亲所雕的半个龙形,在平整硬实的松木上一深一浅的刻了下去。
客厅之中,云姐坐着,众人站着,云姐没有让座之意,众人只好默不作声的干等着。
气氛冷寂冰凉,若不是思绪可以来去自由的飞动,众人怕是等的快被煎熬死了。
半小时后,我将一条刻的奇丑无比的怪龙递到了云姐的面前。
她捂住嘴想忍住笑,却还是将笑意从指缝间噗嗤的喷了出来。
余下的众人见了,亦是忍俊不禁。
我不气不恼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窃想:笑我笨。姐,你才是最笨的人呢,你把钱借给这些无情无义的人,几时能收的回?
天色微黑,一轮新月冉冉飘空,院子里吹荡着飒飒的凉风,空气中弥漫着花木的馥芬。
我回头望了一眼灯光明亮的屋内,叹了口气,欲往院外走去。
“咚,”一记石块落地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借着皎洁的月色,我很快的找到了那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封信,信的周身被红线裹紧,而后系在了一块沉甸冰凉的小石头上。
我将信往兜里一揣,飞快的跑出院外,想看看投信的人究竟是谁。
当我度出门外,细细的瞧了个遍,发现除了越来越浓的夜色外,什么都没有。
我快步的进了院门,躲进下院的洗手间内,将门扣好后,掏出了窝在兜里的信。
信封上书写了四个字:吴云亲启。
我当下怒想:这八成又是来找我姐要钱的,真是无耻至极。不过,还好这封信撞在了我的手中,写信的人,若是有此贪念,那我只能将信撕碎焚尽。
想罢,我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本以为信里会是一番苦苦哀求的长篇大论,哪成想,也就寥寥几笔。
“苹果园……二十万……限期五天。”
文末,没有任何的署名。我将这封信反复的看了四五遍,依旧摸不着头脑。
一,所说的苹果园,究竟是哪个苹果园,我们这儿的苹果园不下百十来个;二,索要二十万,谁人胆敢如此的狮子大开口?三,给出五天的期限,那五天之后,写信之人想干嘛?
我苦思冥想,脑瓜子都快想破了,却仍是想不出个一二来。
总之,我认为,此人心怀鬼胎、图谋不轨。此信,万不可让云姐看到。
“小华。”
门外,云姐在高声的喊我。
我一急之下,将这封信连同绑系的红线和小石头,丢到了马桶内,冲水键一按,“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丢下的东西一去不返。
“来了。”
我打开门,装作提了提裤子,应到。
云姐双手抱在胸前,见我出来,笑盈盈的说:真是懒人屎尿多。完事了,你送送乡亲们吧。
我“唉”了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看她,直溜溜的往屋内走去。
进屋后,我窥了一眼借条上的拓印,是一条黑色的、勉强可称之为龙的图案。
这条龙真是憋屈的很,在我的手里,被刻的惨不忍睹、奇形怪状。
若是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些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抖一抖龙须就像能凌空而飞的“真龙”。
将众人送走后,关上院门,我迫不及待的将云姐拉进内室,气呼呼的说: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完全有理由不借给他们钱啊。
我心里想道:你和晴婶落难时,这其中的哪一个人,曾正眼瞧过咱?又有谁,曾真心帮过咱?
话到嘴边,还是让我咽了回去。往事莫提。
云姐面若灿花,抱紧我的手,笑嘻嘻的说:姐知道啦,小华是最疼爱姐的啦。
望着她那张清秀艳丽的面孔,我心中的火气,顿时消去了大半,再被她温润的玉手牵握,另一小半的火气也散没了。
云姐笑问:你饿不饿,姐去给你做饭。
经她一提,我肚子忽的“咕咕”乱叫了起来。
可自己为啥一直都没有饿觉?想来,有三个原因:一,云姐回来了,我兴奋过度;二,整天陪着她,秀色可餐;三,被她出手阔绰的借钱,给气饱了。
云姐要给我做的饭,属于一道做之简单、食之美味的特色菜——炒馍花。
我立在一旁,看着她蹲上蹲下、切菜翻炒的样子,心里暖意流淌。
她身体的线条很美,凹凸有致,脖颈白如凝脂,手腕柔软,抖起垂落的样子很好看。
不觉间,我就想,我若能娶到一个如云姐般俊俏贤惠的媳妇,该多好。
吃完饭,阿泰打来电话说,那十多个村人淌着夜色,蹬了辆三蹦子来宾馆要钱,一共支去了十多万。
我的心里,又生出一股愤愤不平的怒火来。
夜色深黑,万赖俱寂。
走了一天,我和云姐都已困乏不堪,洗漱完该安寝了。
除客厅外,我家共有三间卧室:南北两间正房、下院西北向一间偏房。
南房是我的屋子,我不在家时,父母总舍不得去住。
云姐回来后,我自然将这间上好的屋子让给了她,我住北房。
躺在床上,一根烟的功夫,我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的感觉很好,轻轻静静的,万般舒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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