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栋送回家，林思勉独自一人上楼，按亮了电梯的按钮。 站在电梯里时，她眼神木木地像是在发呆。但实际上，她只是在思考问题。 刚才陈明昊神神秘秘地说要她答应一个条件，郑重其事的样子搞得她很是紧张。没想到只是要她以后和他们多来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其实不用他说林思勉也会这么做的，短暂的接触下，她已经觉得梁栋是值得交朋友的对象了。 再说欠了他那么多人情，以后得慢慢还。交往的时间来日方长，一定不会点到即止。 敲了门，柳茜很快就跑过来开门迎接她了。看到她的第一句话，柳茜竟然说： “你怎么回来了啊？” “……”林思勉问号，“这是我家，我不该回来吗。” “不是！被梁大帅哥带走，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一段奇异之旅呢。”柳茜坏笑，“我都做好今晚独守空房的准备了。” “去去去。” 林思勉边脱鞋，边作势扬了扬拳头：“他带我去见了腾跃的人。” “哟，直接去找东家了？”柳茜好奇地：“是腾跃的什么人物？” “……继承人……吧。” “哇，真的？腾跃的继承人，就等于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吧。跟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啊，能认识这种人，看来梁栋也不简单。” 被她这么一说，林思勉便开始回想起梁栋的形象。虽然他的确皮相好气质佳，却并没有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他那个朋友就更别说了，整个一吊儿郎当自来熟，比梁栋还好接触。 她便下意识反驳：“是吗？但没觉得他们有距离感。人都挺好的。” “是，人都挺好的。” 柳茜接茬儿，刻意重读了两个音：“特别是梁栋，对你真是太好了。你们认识了有24小时么？这么尽心尽力。说他不是对你一见钟情，我都不信。” “那是他乐于助人，品质高尚。”林思勉不以为然：“你没发现吗，梁栋特别热心。现在这种人不多了，挺好的。” 热心？柳茜笑了笑，没接着往下说。 对所有人好才叫热心。只对一个人好嘛…… 那是有所企图。 “不过今晚你还画图吗？”转开话头，柳茜指了指墙上的钟表，“不早了。” 林思勉也抬头看了眼时间。按理说是该画的，把柳茜叫来家里也有这个原因，可是真的很累。 再加上陈明昊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过了，暂时不用他们赶新方案，林思勉也就一厢情愿、稀里糊涂地信了。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林思勉说：“算了，管他的。不赶了。” * 梁栋送完人掉头又往夜店去，陈明昊在二楼的窗边坐着等他。 这家店是两层式的，一楼舞池，极尽喧哗，二楼则是各式各样的桌椅。 在二楼，客人可以暂时远离轰鸣动感的音乐，享受酒吧的另一种形态——清吧。果然楼上的人都两三成群地围坐着，脸上带着安然的微醺醉意。 “你不跟那些人一块玩儿了？”梁栋边往陈明昊走边问。 抖了抖手上的烟，陈明昊嬉皮笑脸地答：“这不是你来了么，当然优先招待你。” 不置可否，梁栋叫了杯鸡尾酒，在他身边坐下来。 陈明昊端起桌上抿了几口的酒杯，象征性喝了口，轻飘飘地问梁栋：“这才刚开始，真要用力这么猛？” 瞥了他一眼，梁栋没说话。 陈明昊又说：“挺突兀的，哪有人会这么快就掏心窝子地帮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人很快就能看出你的心思，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你是在劝我别那么明显，矜持一点么？”很快提炼出他话里的重点，梁栋语气淡淡地反问。 “聪明。听说过欲擒故纵么？要想她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你，就还是得端着点。”陈明昊眼神闪了闪，“人要有神秘感。” “那些套路不适合我。”良久，梁栋才放下酒杯说。 眼神缱绻，他瞳孔里倒映出酒吧昏暗的光。 “等了这么久，我等不及了。只能做到把一切都给她，别的，控制不了。” * 早上清醒后，林思勉才开始觉得后悔。 昨晚的她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自信地说不画图……真想穿越回去暴打了一顿当时的自己。 还有两天多一点，要拿出一套新方案，如果照常来说，林思勉现在连睡觉的资格都不应该有。 可是，她居然还荒废了一晚上！ 哀鸣着去上班，林思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陈明昊真的能起点作用。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陈明昊不但起作用了，作用还好得惊人。 刚到公司，她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被拉到了李总办公室。里面照例站着几个熟面孔，低眉顺眼的样子衬得李总的气色越发灿烂。 见李总表情很不错，林思勉的心落了一半。而李总也没让她失望，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 李总神采飞舞地宣布，“好消息，我们暂时不用赶方案了。腾跃那边出了通知，因为检查到参与招标的公司可能存在违规行为，他们决定先彻查，再恢复竞标。” “也就是说，我们有相当一段时间可以休息，想新的点子备案。如果到时候彻查出来问题不出在我们身上，说不定还能继续用之前的方案。” 说到这，他看了眼林思勉，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探究的表情。 他挠了挠头：“不过我那朋友并没把后交的稿子给上面看，而是偷偷退回来让我们重做的。不知道腾跃高层是怎么知道的，神了。” 装聋作哑地，林思勉一脸纯洁，回应着李总的目光。 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李总决定放弃深挖腾跃突然宽限时间的理由。 他舒了口气，“总之，不用赶工就好。” 走出办公室，林思勉准备回位置，却被一只细手拦住。 “来趟茶水间吧。” 是汪琦琪，语气斩钉截铁。林思勉蹙眉，还是跟着过去了。 两人窝进狭小的茶水间，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没人开口。 稍微等了会儿，林思勉的耐心余额不足了：“叫我来干嘛？有话快说，没话我走了。” “……” 沉默一会儿，汪琦琪露出一个狠戾的笑容，“没想到你还能拖延时间，是我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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