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山寨一圈转完之后,刘一刀心情大好,这常凌风真是人才啊,于是,他让人中午在聚义厅里准备了丰盛的酒菜,一群人喝得是混天黑地,宾主尽欢。常凌风并没有完全放开,他有自己的打算。尽管刘一刀对自己不错,但难免山寨中其他人看着自己眼红,自己新来乍到,不得不防啊。
这场酒从晌午一直喝到太阳下山。刘一刀尚未尽兴,又单独邀常凌风在自己房间了继续喝酒,大有与常凌风相见恨晚的样子。
夜晚悄悄地降临了,呼啸的北风吹过山顶,冲散了漫天的云朵,带着刺骨的凉意,枯草打着卷飞上了天,气温更加低了。除了在外面各个要道和岗哨值守的土匪,其他人都躲进了屋子里,透过窗户,只见人影晃动,猜拳声、打牌声、笑骂声不时从房屋里面传来,与外面的天寒地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当土匪,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平时过得都是刀头上舔血,他们信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讲究及时行乐。
“常……常兄弟,老哥敬……敬你一杯。”屋里传来刘一刀大舌头说话的声音。
“大……当家的,真……真不能再喝了……”
一个土匪手里拿着一瓶酒刚刚走上刘一刀门外的台阶时,只见夜色中突然闪出一个人,这人二话不说,一伸手将土匪手中的酒瓶抢了过来,那名土匪吓了一跳,“什么人?”
那人并未回答,只是笑着轻声道:“六子,让我来吧。”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当家的啊。”
“大当家的和常先生还在里面喝啊?”大棒槌问道。
六子揉了揉耳朵,又搓了搓手,将两只手交叉插进了袖筒里,吸了口气道:“可不是嘛,都喝了3瓶了,这不刚才还要酒呢。”
“大当家的遇到常先生,心里高兴,就让他多喝点吧。”大棒槌拍了拍刘子的肩膀,“我让伙房给今晚当值的兄弟们准备了包子和羊肉汤,你赶紧去吃点吧,去晚了恐怕得让那些兔崽子们抢光了。”
“可是,这里……”六子皱起了眉头。他相当于刘一刀的勤务兵,每天就是伺候他衣食住行,要是一会儿万一大当家找不到他又该发火了。
大棒槌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怎么,还怕我没你伺候得好吗?”
“哎呦,二当家的,瞧您这话说的,我不是怕让你受累吗,再说这种事本来就是小的们应该做的,怎么敢劳您大驾呢?”六子年纪不大,但是脑瓜灵活,嘴皮子也溜。
大棒槌佯装发怒,把脸一板,沉声道:“小兔崽子,我的话是不是也不听了?”说着就要伸手打六子的脑壳。
六子机灵地往后一闪,躲过了大棒槌的手,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嬉皮笑脸地道:“二当家的,我去就是了,不过一会大当家的要是怪罪下来,您可要替我担待着啊。”
大棒槌也笑了,伸手点指:“你个小猴子,放心吧,有我呢。赶紧去吧。”
“哎,那我去了啊。”六子点点头。
“去吧,去吧。”大棒槌笑着摆摆手。
直到六子蹦蹦跳跳转过墙角,大棒槌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脸色变得阴冷无比。
“六子,你他娘的酒拿来了没有,让老子们等了大半天了。”屋里刘一刀卷着舌头骂道。
“来了。”大棒槌轻声答应。
他看看左右无人,便再次走近房子的黑影中,打开酒瓶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将其中的粉末尽数倒了进去。然后盖上瓶盖,拎着酒瓶,蹑手蹑脚走到刘一刀的门前,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只见里面传来刘一刀和常凌风含糊不清的嘟囔声,他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道:“大哥!”
屋内并没有回答,他又提高了声音:“大哥,在吗?”
“小……六子,进来。”刘一刀道。
屋里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有听出外面是大棒槌的声音。
大棒槌将别在腰后的盒子炮的枪机打开,接着轻轻地推开门,一阵热风吹来,他不禁身子一抖。屋子正中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可大棒槌反倒拢紧了羊皮袄,丝毫没觉得暖和多少。这件屋子本来是他的,在这个屋子里他曾经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有县城和镇里的粉头,有附近村里劫回的大姑娘,还有几个富家的小姐,那日子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可这一切都因为现在屋子里这个人而没有了,而此刻这个人正坐在原本属于他的桌子上晃动这脑袋自言自语,该死,大棒槌紧紧咬着后槽牙,恨不得上前一枪崩了他。但是他的今天的任务并不是杀死他。
桌子上摆着四冷四热八个菜,菜倒是没有动多少,但旁边的三个酒瓶子早已经空了,东倒西歪地摆在桌子上。刘一刀单手托着腮帮子,而常凌风早已经坐到了地上,正在抱着椅子呼呼大睡。
“六子,倒酒。”刘一刀冲着大棒槌道,眼神显得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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