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十分惶恐,她向天发誓,不带半分妄念,且现在不可能是在做梦。 因着刚才从凳子上弹起,她腿前撞到桌案。此刻正有疼意阵阵袭来。 明瑶圆睁着双目,目光紧锁临墨的眼神,在等临墨解释。 其实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临墨并没有回答明瑶的问题,沉默了半晌,反倒是缓缓移着步子,走进了明瑶。幽深的瞳孔倒影着她略带诧异的面容。 ;临墨眸光浅浅,牵着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临墨在做什么,王爷还不明白吗。” 他这话说的精妙,明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不想捅破。 不明白!明瑶心说道。也不想明白。 他不相信临墨当真可以如此作践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那份神圣在明瑶心里都由不得半分辱没,哪怕是皇权也一样。 临摹长衫玉立,静静的看着她。 夜凉如水,这三月的天色愈晚,便是愈发湿冷阴寒,临墨穿着那单薄的衣衫显得有几分凄色,他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上移,似要在明瑶的目光中,再解开一层一衫褪下。 “既然王爷明白。。。那、、、” 明瑶心里揪着,这还是临墨嘛。此刻室内烛火摇曳,明光晃晃。可两个人的眼神皆是冷的。 “够了!” 明瑶只觉得胸膛一阵烦躁,打断临墨下面欲说出的话。转过身不愿再看这样的临墨。 她目光扫到椅子上的披锦,伸手拿了。一把抓住,丢给身后的临墨。勒令道 “穿上!” 她从未用过这般语气与临墨讲话,但现在明瑶唯有心头一阵阵的懊恼之意往上噌涌。临墨在她眼里,一向都是那样高高在上,清风朗月。 温柔也好,冷漠也好,都是带着孑然自傲的从容。 何时这样委身姿态过。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呢,明瑶现在算是明白母皇是什么意思了。所谓的让她进宫习课都是假。让临墨献身与她才是真。 而这间接性的也是在告诉明瑶,顺着明熙女皇的心意,便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明瑶不仅想,如若她当初仅是存着一些爱慕,默不作声,是不是就不会给临墨带来这样的麻烦。 披锦落在地上。临墨淡瞧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拾。无奈的口吻道 “王爷这又是何必。” 一声无奈叫明瑶袖下的拳紧了几分,沉沉压低了声音。 “那你又是何必。” 临墨却道“那临墨又当如何,又能如何?” 这一声清浅,砸在明瑶心里却无比沉重,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要违抗女帝的命令以死明志么。是要他去死么。 而违抗皇令,遭殃的必然还要牵连宗族。 明瑶回身,没看再临墨的眼睛,走到他身边,躬身将他脚下的那团披锦拾起,披在临墨身上。有力道 “本王去和母皇说” 或许她曾经真的喜欢过临墨,但是那对她来说已经是太久太久以前了。而那份喜欢,其实也不过是仰慕和眷恋为数不对待她温柔的人而已。 谈不上爱。 窗外发出几丝细微的响动,明瑶用余光斜视向外瞥了一眼。松开手里的披衣。 开了那朱雕漆门,外面夜色寂寂,昏暗无光,唯有天上一轮明月和几声鸦叫。 并没有什么人的影子。 既然已经开了门,那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明瑶道 “你好生歇息罢,本王这便同母皇请辞回府。” 冷是冷了些,倒也能让人愈发精神,心中清明,她对临墨,当真没有爱意存在。现在只想快些回府,回家。 这皇宫一分钟也不愿再待。 府里有温暖,有单纯等她的北冥辙,有关心她的红红,然后安安心心的睡觉。 临墨站在明瑶的身后,并不多做言语,只是紧锁明瑶背影的目光,变的有些松散,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有什么放下心来。 敞开门外的一阵夜风过堂,烛火恍惚的人影闪闪。临墨终是叫住她。 “明瑶” 这一声仿佛隔着无数的万水千山,明瑶想,多久了,有多久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两人都是那般客套的称呼。 王爷,太傅。似乎他们之间只有这样的称谓。那十几年的少时光景都不存在了一般。 明瑶微动了喉咙,她应该再叫一声他临哥哥吗? 不应该。也没了那份心思。 “夜凉,你穿上披风去吧,明玉会担心的。” 临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宛如从前的关切。明瑶却并未回头,将身后的门轻轻合上。 “不必,本王可没有从前那么所不禁风,那披风太傅若是不喜欢。也不必还本王了。” 明瑶可不再多做停留,迈着步子,飞快踏入夜色的黑暗中,离了这处别院。 夜晚的皇宫寂寥又可怖,因为高高的朱漆红墙下,总有些乌鸦的鸣叫。虽说乌鸦是太阳鸟,但是此刻这般独行下,难免还是有几分诡异在。 没了披锦,明瑶明显感觉到空气中阴潮的冷。 断了就算了吧。 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是觉得没了什么东西。但是此刻却是异常轻松,如释负重。 放下其实也不难。 明瑶觉得自己走路都轻快了许多。爽利的心情一照周围,森然阴冷的气氛顿无。 隔着明瑶行走路径的宫墙拐角处,传来繁琐嘈杂的整齐的脚步声,明瑶抬头望了一眼,对面上方有微微的暖光。 她折身过去,果然见是宫里巡逻的卫兵。也不管对方惊异的目光,直接从打头儿的手里夺了一盏宫灯来。 身后新来的自然瞧着明瑶眼生,本想阻拦,但看着禁领没有说什么,也知道此人身份不低。自然也都不敢说话。 禁军领躬身道:“王爷,你这是” 黑夜里走路明瑶倒是也不怕,但是她喜欢温暖的东西,既然有灯有火有烛,干嘛不用。 “无事,拿灯一用。顺便问你,女帝可还在御书房?” 那领头道“回王爷,还在的。”眉眼微抬,打量了明瑶的神色,又道“太子也在。” ‘嗯’明瑶应声,拿了灯便转身走远了。 这么晚了。又是安排临墨来这么一出,又是留太子在宫中夜话,母皇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明瑶正思凝神绪想着。随着那些砖砖瓦瓦,竟然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御书房墙外的后方。 御书房明光透过窗,从墙外望去,虽然遥远,但也能知道此刻确实有人。太子和女帝应当都在。 她抬头一望,正待再前行,而后直接而入。 这时,徒然身后一阵清风! 明瑶大惊,有一人此刻正闪身于她后方! 谁! 明瑶立刻下意识的想要攻击,回掌中凝力,可还没等出手,就被一副冰凉的手指掌心覆住她的嘴巴。 好快! 明瑶自译不是什么高高手,内力不够雄厚,但是论起速度和逃跑,偷袭一类的,绝对没有几人能是她的对手。 更别提她刚才根本没有来得及迈步! 此人并无杀意。反倒是一手嵌住她那只不听话的手,别在身后,另一手圈住她。将明瑶的后背抵在这人的坚毅胸膛。 明瑶瞪眼,是个男人!母皇的后宫可没有会武功的男人。 那人轻功瞬闪,转而移到了一处宫墙四围,偏僻隐蔽的角落。 黑暗中明瑶几经挣扎,就算咬了那人的手掌肉,此人也像没事儿人一样,一声不响。 虽然没有杀意,但这般窘境也非明瑶所愿。又继续作了一会儿。 倒是把明瑶自己累的够呛。 唔唔了几声,拼命挣扎后,也就不动了。 哎,日后别说明熙王爷不是被人杀死的,反倒是先被自己累死气死的。 那人在她身后耳畔,声音磁性,似有些好玩儿,流转促狭道 “不准出声。不然杀了你。” 这个时候有骨气的人,应当说什么来着。 要杀便杀,士可杀,不可辱? 明瑶听话的点点头,那人果然松了捂着她嘴的手,明瑶呼吸了一会。思量一番,细不可闻的讷讷道 “士、、、士可辱,不不不可杀!” 话一出口,明瑶又想抽自己巴掌了。 稍微又挣扎了几下。结结巴巴又道 “辱也不行,还是、杀、杀也不行!” 嗯,怂,可以说是非常怂了。 明瑶鄙视自己的同时,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缺点。 自我检讨,自我检讨。 身后的胸膛闷闷的,有些颤动,明瑶感觉那人似在耳畔憋笑。终是没忍住,笑出了令人苏痒的好听的笑意。 这样情况下还有心思心欣赏男人的笑声,大抵是她真的没什么警惕了。 哎…… 重要的是这人还是在笑话她,你说她欣赏什么劲头。 明瑶羞恼道 “既然不想杀本王,就请放开。” 那人调侃,却并无鄙夷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新鲜有趣道 “在下还从不知道,瑶王爷除了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废柴之外,竟然还这般胆小。” 明瑶撇嘴,凝眉冷哼道 “赫连城,本王也没想到,你什么时候成了母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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