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博人

博人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父亲身上的事实，但他很难适应。　　　　对于前者，他只当是某个不知名的长辈赠送给自己的、特别合心意的虚拟现实游戏；但对于后者，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如那个他看不上的父亲——漩涡鸣人。　　　　博人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不算什么标准“好儿子”；但是爸爸绝对不是什么标准好父亲、好丈夫。只是一个把全身心贡献给了陌生人的好火影。　　　　他体会过村子还是由六代火影当值时，那个天天在家陪自己训练、照顾因为怀着妹妹而不舒服的妈妈，偶尔下厨虽然很难吃但是一家人都很开心的时光。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格外厌恶现在这个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对自己的一切行为毫不关心、漠视妈妈的“好火影”。　　　　从父亲变成火影开始，他不止一次地想着如果是自己，一定能比对方做的更好，到了后期甚至宣之于口。　　　　他最讨厌听到的话排行榜第一位的无疑是他人对自己家境的羡慕：父亲是火影、爷爷是火影，而自己家不需要再多一个火影了，只需要一个好爸爸。　　　　博人不怀疑爸爸作为火影的实力，只是质疑他为人处世的性格。而这个游戏，给了他一个证明自我的机会。　　　　可这个游戏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难到他想要落泪。博人甚至怀疑书上所写的“为真人真事记录，可以改变选择，但不可以改变历史”的话只是为了推销的噱头，而将这本书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黑心长辈说不定只是看不惯自己对于父亲的不屑，因此夸大了他的过去。　　　　进入游戏的一开始，博人是兴奋的。　　　　他出现在了家里，虽然很乱、衣服也很脏，因为小孩子发育快也不太合身，但是他是自由的。有时候，博人会想，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没有体会过父爱，或许就不会对爸爸后来的行为所失望。他曾经把这个想法告诉过有着自己幻想生活的佐良娜，但只收到了一个很难以言说的眼神。　　　　第一顿饭，博人用泡面解决了，即便因为自己不是出门吃快餐就是有妈妈精心准备的吃食而让他在使用老旧煤气烧开水的时候甚至烫了手，但是没有人管辖的日子很开心。　　　　但紧接着，他以观察“年代对木叶发展改变”的想法出门后，他所有轻松愉快体验生活的想法都消失了。　　　　有人悉悉索索嘀咕着“那个无父无母、只会作乱的妖狐”，偶尔从高空落下的脏水和旁边飞来的石子，同龄人发出的辱骂和嗤笑，甚至一些商家将自己不客气的踢出店外，不是买不到食物、就是砸出来的商品都已经变质。　　　　“妖狐。”　　　　“妖怪。”　　　　“快滚！”　　　　“离开这里。”　　　　“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三代火影怎么还不把他赶出去，这种害人的怪物。”　　　　类似的话在博人的耳边萦绕着，如果不是平日里自己一直听到的“伟大的七代目”、“鸣人大人”之类的话，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体验的是谁的人生。　　　　博人坐在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墙，没有自己家里的一排排相框；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须，想想自己从未听过的“妖狐”的辱骂；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放松，却闻到了因为房间没有阳光而发出的霉味；而肚子在这时候也不合时宜的产生了饥饿感。　　　　他抬起胳膊，看看自己套在身上的外套，似乎也是家中唯一还算不那么破旧、也比较合身的衣服。勉强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现在的他无法想象樱阿姨每次聚餐的时候都会说“鸣人的特长就是从小到大都不分时宜的傻笑着，虽然看习惯了还觉得挺温暖的”话语。　　　　这样的环境，怎么笑得出来。　　　　博人想要不顾一切的跑到外公家，找他诉苦。但还没到日向家门口，就被带着面具的几个人抓住放回了家里。　　　　啊，还多了一条被监视。博人这样想着，等待着那几个黑漆漆打扮的人把口中的“三代大人”请来。　　　　“鸣人，怎么了？不开心么？”三代虽然很奇怪为什么平时热衷于恶作剧吸引别人注意力的鸣人突然就往日向家跑，他很想指责在村子和宇智波关系越来越紧张的情况下就不要捣乱让日向家以为九尾要对他们做些什么，但看着对方熟悉的脸型、金发蓝眸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孩子都是无辜的，更何况一出生就不能和父母相见，甚至承担了不应有骂名的鸣人。　　　　“三代目火影。”　　　　“叫爷爷就好。”　　　　博人暗自记下了这一点，他只知道六代目火影是爸爸的带队老师，四代目火影是爷爷，却不知三代目火影和父亲也有关系。只是在对方有些怀疑的眼光中连忙开口：　　　　“我这样是为了显得正式点啦，三代爷爷。”见到对方虽然仍旧有些奇怪，却已经解除了大部分怀疑的博人继续说，“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买点新鲜的吃食啊？”　　　　三代目火影看着低下头的鸣人，只以为对方是在出门时候又被村子里的人伤了心，他挥了挥手让后面藏着的暗部去给鸣人的冰箱里面补充食材、再送些做好的饭菜来，同时和鸣人说：　　　　“鸣人啊。”　　　　博人抬起了头，他注意到这个三代爷爷的眼睛在和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流露出了愧疚，但他还是摆出一副上课听讲的样子。　　　　“很多时候蒙蔽我们的不是双眼，而是自己的执念。有些人可能因为误会而口不择言，但不知言语的力量都是伤人的。人心，归根结底是物质的存在，很容易被伤害，却很难修复。别人伤害了你之后你可能很难理解，并且回击似的还击回去。但这和忍术不一样，一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破裂了，村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三代看着鸣人似懂非懂的样子，在房间里面遍寻纸张后无果，只能拿出一张餐巾纸，用烟灰在上面留下了“以德报怨”几个字。嘱咐着对方如果零花钱不够了、或者少吃的都可以找自己，有时间多打扫房间后就离开了。　　　　博人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的傻爸爸遭遇了这样的对待后还愿意守护这个根本不愿意保护他村子的做法，他不管已经放好的食材、也不管一路遭到的新一轮辱骂，跑到了河岸边。　　　　在河岸边，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太阳发呆。想到今天的遭遇，他不禁有些感慨是不是因为总是对爸爸口不择言的指责对方而来这里赎罪的原因。但只要想到自己虽然嫌弃、但那么喜欢的爸爸被别人这么对待，他就不满的发泄似的把周围的石子扔到了河里面。看着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几下后才沉下去，博人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段对话。　　　　“博人，博人！”　　　　“干嘛啊？后天，你不就要参加火影的典礼了么？前几天都忙着交接，现在有空理我了啊？”　　　　“不要这么说啊，哈哈。今天难得有空，爸爸带你和葵去打水漂怎么样啊？”　　　　“打水漂是什么？”　　　　“就是把石子扔在湖里，看谁扔的远。”　　　　“不要。我昨天刚买的游戏还没打通关呢。”　　　　“什么游戏啊？”　　　　“爸爸你别乱动啦！你手劲那么大攻击力也不会变强的，手柄都要坏了啦！真是的。”　　　　“啊哈哈，我对这些新的玩具都不太了解呢……小时候，都只会在河边打水漂，哈哈……是我落伍了啊。”　　　　“知道了就快走，忙你的去吧。”　　　　博人现在看着手里的石子，莫名的想哭，他现在很想回家，扑到妈妈的怀里说不想要新衣服新游戏了，只要有人陪，就算是玩石子都很开心。　　　　但他找不到“游戏”的退出键。　　　　博人擦干了有点湿了的眼眶，嘲笑着河边水汽太大，一边愤恨地把肉眼所见的所有石子都扔到河里面去，一边怒骂着叫做“大蛇丸”的游戏开发商。　　　　等自己通关游戏后，他一定要给游戏差评；博人这么想着。回头却发现一高一矮两个相似面孔的人手牵着手从远处的河堤上看着自己，而他们衣服上的花纹似乎和佐良娜外套上的花纹一样。　　　　“喂！”　　　　博人回忆着喝醉酒后的樱阿姨不停念叨着的名字大喊出声，佐良娜家长辈的性格应该不算太坏吧……说不定还能认识佐良娜的爸爸呢，博人感慨着自己还是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