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

第四章（4）　　广州龙津逢源路，可以看见一座仿欧式5层独立式建筑，这便是荔湾俱乐部，这里是广州市工商界知名人士聚集的活动场所。　　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下以为妙龄少女，一袭雅绿的绸缎连衣裙，外搭米黄色丝质披肩，珍珠项链点缀，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在头上，彰显出温婉端庄的气质。方齐家望着自己这个既有传统典雅气韵，又充满现代摩登时尚气质的女儿，心里滋生出方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方楚惜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进荔湾俱乐部。里面已有许多西装笔挺的商人及珠光宝气的或太太，当然还有不少打扮时尚的名暖小姐们。　　迎面走来一位仪容庄严大方的中年男子，“方老板，可算把你盼来了。”　　“黄老板，多时不见，魅力不减啊。惜惜，见过你黄叔叔，他可是咱们广州粮食商会的会长。”　　方楚惜听说过这个人，是位爱国商人，当年他支持国民革命，捐助粮食支援东征、北伐。看着他，方楚惜心生敬仰，想到他曾经为黄埔军人提供过帮助，她心里一暖，向他投以友好的微笑。“黄叔叔，你好。”　　黄老板打量了方楚惜一番，“方老板，你家的千金可是雅致得体，气质高雅啊。”　　方齐家笑道，“你别抬举她了，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算不得什么。”　　“方老板，你就别谦虚了。侄女可许了人家？”　　“哎，如今是民国了，提倡民主，年轻人的婚姻，要他们自己拿主意。”　　“那也不是，为人父母当然要把好关的。”　　“那是自然。何老板在那边，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惜惜，你可自己找乐子。”　　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方楚惜深感无聊，听见父亲这样说，她如释重负。“谢谢爸爸。”她向父亲眨了眨眼，她可没有兴趣去一一认识那些商人老板。　　她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观察着在场的名媛们，试图找一位合适的女孩当自己的大嫂。　　　　顾雨晴今晚日着淡色的碎花旗袍，头发高高盘起，贵气优雅。她看了一眼不自在的弟弟，“你别这样的表情，行吗？要不是你姐夫回香港谈一桩重要的生意，我也不需要你陪我来呀。我一个女人在这种强手林立的商会总有诸多不便，你就体谅体谅姐姐吧。”　　“我若是不体谅你，你以为我会到这里来？你一个女人家，本该在家相夫教子，你何苦那么辛苦？”　　“你姐夫一个人支撑家业很辛苦的，我当妻子的当然要替他分担啊。怎么样？你姐是不是很贤惠？”　　顾剑程彻底无语地把头偏一边去。　　“其实，你来这里，也是有好处的，你看，这里多少年轻的名媛闺秀，你好好给自己挑一个当媳妇得了，省的母亲整日总是数落你。咦，那位小姐不是那日在先施公司遇见的？”　　顾剑程顺着姐姐的手望过去，见方楚惜沉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想着什么，娴静从容，气度万芳，脚不受控制地向她走过去，顾雨晴摇摇头，眉开眼笑，“还说不喜欢人家。”　　　　“楚惜。”方楚惜的思绪被打乱，抬头一望，微笑道，“子俊，你也在啊？”　　“是啊！我刚才远远就看见你，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方楚惜大量了下他，黑色短发，刘海往后梳理，展露额头，利索有魅力，见他身穿浅绿色的西装，忍不住笑了。曾子俊好奇地问，“楚惜，你笑什么？”　　“你看，咱们今天的衣服颜色很相似呢！那么巧。”　　曾子俊这才注意到，喜悦涌进了他的心田，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我有些口渴，想弄点果汁喝喝，你要去吗？”　　“好，我也正好口渴了。”　　此时，顾剑程正走过，挡住他们的去路，方楚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微笑，露出小酒窝，“顾处长，好久不见。”　　“不算久吧，上星期不是在先施公司遇见过方小姐吗？”　　“哦！是吗？我好像并没有看见顾处长呢。”　　装，你就装吧！这个该死的丫头，顾剑程感到被人忽视，两道浓浓的眉毛泛着怒气。　　气什么气？我才要生气呢！方楚惜无辜的双眸露出些得意，对他说，“我们还有事，顾处长，失陪了。”　　刚抬脚，便听见“啪”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众人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正在揪着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打。“不要脸，专门勾引别人丈夫的骚货。”说完又使劲扯她的头发，然后几个女人也扑过去殴打她，撕扯她的衣服，上等的丝质旗袍被扯破，肌肤裸露在空气中，隐约可见胸衣。女人没有挣扎，只是用手臂紧紧抱着自己，企图遮住裸露的身体。她神色凄然，令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方楚惜觉得这些打扮得高贵的太太们是如此的俗不可耐，犹如泼妇骂街。她走上前，拉住带头的那位太太，“够了，太太，何必要这样不近人情，失了自己的身份，还让别人看笑话。”说完，她解下身上的披肩，把它裹在女人的胸前，慢慢将她扶起。　　那位陈太太尖酸刻薄，“你是谁？敢替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说话。哼，想必你也是个专门勾引男人的陈塘阿姑。”扬手想扇方楚惜一个耳光，曾子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但陈太太丰腴的手帐却被一只男人的手紧紧扣住，顾剑程表情冷峻地盯着她。　　“何时我方某人的女儿竟然让人如此轻贱。陈老板，你可要给我一个说法。”方齐家眼里闪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脸上暴出一道道青筋，眼睛里迸出凌厉的目光。　　方楚惜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怒的父亲。陈老板满脸歉意，“方老板，实在抱歉，她一个乡下女人，没见识，竟然出言欺辱方小姐，实在可恨。”拉着陈太太，大声吼道，“还不给方小姐道歉，就会给我丢人现脸。”陈太太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哑口无言，方才的气焰一下就消失殆尽，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陈老板。突然，她掩面而泣，“你没良心，都是你害的，你以为我愿意这吗？”　　见此情景，方楚惜已经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了，她低头对那位女人说，“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把她带到门口，帮她拦了辆黄包车，吩咐师傅送她回家。　　陈太太地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商会的热闹，大家依旧欢快地谈天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