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7) 沙面位于珠江岔口白鹅潭畔,这里原是一片沙洲,南临白鹅潭,背面与沙基相连,是渔民小船的聚集之地。英国凭借不平等的《天津条约》,在此修护河提,填土筑基,形成近似刀形的沙面岛,供英法等国租用。这里四处可见欧洲风格的建筑,且糅合了岭南建筑的特点,使沙面散发着艺术的馨香。 沙面大街上有座高三层,红砖砌筑,南面和北面建有尖顶阁楼的海关,广州市民把它叫做“红楼”,它的旁边便是沙面会馆。西关少爷和东山少爷在空闲的时候,喜欢约上亲朋好友到这里挥高尔夫球。 一辆黑色的福特小轿车停在红楼旁,一位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的小姐从车里面走下来。时年21岁的方楚惜,一颦一笑之间,自然流露出温婉恬淡的神色,散发出清雅灵秀的光芒。方楚鸿把车停好,文质彬彬地走到妹妹身边,“惜惜,今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高尔夫球。” “一直就想见识一下,哥哥,你打得好不好?” 方楚鸿吹嘘道,“当然,几乎每杆都中。” 方楚鸿与朋友梁少凡走入高尔夫球场,方楚惜坐在一边安静地观看,只见方楚鸿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抬手,挥杆,“砰”沉重的一声,球飞出了5米以外,但是却没有进去。方楚惜忍不住摇头,哥哥言过其实嘛。方楚鸿又试了好几杆,球是击中了,但是要进去似乎不那么容易,看了好一会,方楚惜觉得挺无聊的,便起身四处走走。走到彩色透光玻璃窗前,真是神奇,从外面看不到色彩,而由里往外看却露出色彩鲜艳的图案,方楚惜像发现新大陆那样,脸上洋溢着喜悦。她又继续走了一会,才回到球场上,一只白色球飞落在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球场的梁少凡喊,“惜妹妹,扔回来这边。”她使劲把球扔回球场,手刚放下,便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散发着阳光般的刚强气息,她顿时呆住了,又惊又喜。惊的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有想到真的还能遇见他;喜的是,他在战场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她极力忍住跑过去的冲动,心砰砰的跳,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从她的心里倾泻了出来。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方楚鸿走了过来,顺着妹妹的视线看见了顾剑程,问道,“惜惜,你认识他?” 方楚惜婉婉一笑,“他打得比你好,哥哥。” “哎,你哥今天不在状态。” “哥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东山那边的吧。” “哦,他啊,我认得,顾家的公子嘛,我表婶娘家的亲戚,早年投考黄埔军校,后随军东征,北伐,如今革命政府得势,他们这些黄埔军人还不拜官封将嘛!”梁少凡瞧了他一眼说道,“如今他已经是军委会军务处的副处长了。” 方楚惜暗暗地把这些信息记在心里。 梁少凡望了一眼方楚惜,“惜妹妹,你该不会是对这位顾家公子一见钟情了吧?” 方楚惜梨涡浅笑,“离得这样远,容貌都瞧得不是特别清楚,怎么能说是一见钟情呢?他可成亲了?” 方楚鸿心生警惕,“惜惜,你问这个干什么?你难道真的是喜欢他?”他忍不住多望他一眼,“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吧。不过这与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我只是好奇,一个军人会找什么样的人做妻子。” “那你怎么不好奇我会娶什么样的?”梁少凡假装不满。 方楚惜大笑,“反正不会是我这样的。” “从小就看着你长大的,跟自己家的亲妹没有什么两样,哥哥怎么能喜欢妹妹呢。” “你若不喜欢西关的小姐,我有个同学是东山的小姐,叫何芊惠,改日介绍你们认识?” “那是再好不过了。”他还想多问些关于何小姐的信息,方楚鸿插口,“他是你家亲戚,你不用过去打声招呼?”方楚惜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算了吧!反正他没看见我,我与他也没有什么话题聊的。” “那就走吧,到附近吃西餐吧,沙面的牛扒做的是最好吃的。” 方楚惜也不失望,既然他已经回到广州,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不着急一时。感谢上苍,让我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再次遇见他,他未娶我未嫁。方楚惜笑了笑,随着哥哥一同离开。 方楚惜回到家中,立即给吴雅雯打电话。吴小姐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雅雯,他回来了。” “谁会来了?”吴雅雯问,但随即她就明白过来,兴奋地喊,“你的黄埔哥哥吗?” “正是,原来他是广州东山人,我早该猜到的,当时他同我讲话时,说的就是广东话。” “天啊,惜惜,你的运气可真是好。我真想见一见这位让你情根深种的黄埔哥哥是什么模样的。”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有事要去忙了,先不同你讲了。” 吴雅雯挂上电话,心里为好友感到开心,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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