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墨 今天是我在上海出差的第七天，这七天我没给小歌打过电话，当然她也不会给我打，但心里总有难掩的雀跃，七天前我深夜十二点从家里赶去机场，走之前我站在小歌房门外，手在门把手上停留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放弃推门看看她的念头，只要知道她在这里，就好，屋里暧气十足，她也不至于踢掉被子感冒，对于她说的现在睡觉不踢人我表示不相信。 当年，我妈死在我怀里的那天，北京下了好大一场雨，为此我对雨天产生一种小小的恐惧，后来小歌可能从老太太那里知道了，一个雨天，她抱着她那头粉色小熊跑到我房间跟我说：我睡沙发，这样你会不会就不那么害怕了?我摇头，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逗逗她，这么多年了，一直都一个人，已经无所谓害不害怕。 那晚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人陪我睡觉，也是第一次被人踢下床，但那种感觉很棒，从那后的每个下雨天小歌都会陪着我，那时候尽管我常常被她东一脚西一脚的踢，但我总做一些让人开心的梦，我的姑娘她就睡在我视线范围内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用单弱的身躯替我挡风遮雨，给我温暖，那时我认定她就是我一生要爱护的姑娘，后来我常常希望下雨，那样我们就常常能睡在一起，当然那时的我们只是单纯的睡在一起，连亲吻都不会有，那时的我不会因年少爆发的荷尔蒙去伤害我的姑娘，没想到后来却成了我的遗憾。 那晚，我倚在小歌门口抽了很久烟，正当我转身下楼时，小歌却突然拉开门，睡眼朦胧地望着我，“你这是要去哪啊?” “吵醒你了?” “没，我刚想上厕所，听见外面有响声。” 我笑，“以为是小偷。” 她摇头，“这里才不会有小偷进来。” 还不是很傻，我抿了抿唇，“去睡吧。” “这么晚了你去哪?” “去机场，助理已经打电话催，还有一个小时登机。” “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深夜路上车少，走了。” 下楼，发动车子，眼睛无意望向窗外，她站在二楼露台上，一头齐腰的黑发在夜风中飞扬，我不自觉皱起眉头，语气却是从没有的温柔，“回房间。” “慢点开。” 我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可惜在上海的七天一通电话也没接到她的，遗憾肯定是有的。 已经连续三天熬通宵，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助理已经吃不消，我让他回房休息，助理回房间后，我站在酒店六十六楼的落地窗前抽烟喝酒看夜景，了无睡意，上海的夜繁华茂丽并不逊于北京，但此时的我很孤独，我从没有像今夜这样疯狂地想念过北京想念过家，如果这时能接到小歌的电话，我一定会告诉她我很想念她，如果能像电影的情节一样，导演安排小歌从天而降来到我的门外，我一定会紧紧抱着她。 夏清歌 今天一大早我接到我们院长大人的电话，他亲自在他的办公室接见了我，亲自给我倒了茶水，这现象已诡异得很，但接下来他的一番话就让我打不到东南西北，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他的大意是希望我能继续留在胸外科，待遇福利可以商谈，夜班可以调整，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向院里反应，院里会在第一时间替我解决。 在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说说我们院的历史和我们院的辉煌，我们院是集医疗教学科研于一体的大型三级甲等综合医院，具说每年想到我们院的医学硕士博士挤破了头，最终留在我们院的有三类人，第一类是像子皓这种留学博士，各大医院抢着要的，第二类是像赵琳那种有着傲人家世，各大医院得罪不起的，第三类就是像我这样走后门的，可有可无的，当年不是爷爷暗地里托子皓爸爸，我想我可能连我们院的门都摸不到，所以我这类人完全不在院里挽留范围内。 院长把我那封辞职信退还给我，并把我送我电梯口，语重心长地让我好好干，听他那意思好像不久的将来还要给我官当似的，以前我是挺喜欢当官挺喜欢出风头的，凡是热闹的地方都能瞧见我，但那都是很遥远的事。 当年的一砖头拍掉我的学生会主席，后来我彻底和官无缘，我记得那天我们被请进校长办公室，我们政教处主任，姓余，嘴巴特别大，涂血红血红的口红，像似要吃人，大家私底下叫她女魔头，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问，“庄雨的头是你打破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上楼前离墨让我什么也别说。 余主任站在我跟前，手指快戳到我额头，“现在的学生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素质越来越差，胆子也越来越大，搬起石头就敢往脑门上扣，知不知道后果，那是脑袋不是你家敲的木鱼，会出人命的。”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是个好学生。 离墨把我拉到身后，“我家不敲木鱼，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让她回教室，一会她还要参加学生会主席的竟选。” 我当时想神啊我还参加什么竟选，能不被开除就阿弥陀佛了，后来听月子私下跟我八卦说不是离墨找他外公，不是他外公给学校捐一座实验楼我真就被开了，当晚我就去隔壁房间找离墨，我问他月子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时我们还不是恋人关系，所以他对我的态度不可能有多好，我去他房间时他正玩着魔方，隔半天头也没抬跟我说好好读你的书，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还有没事别到我房间晃，我不习惯放学回家别人吸走我房间的氧气然后给我留下有毒的气体。 我记得我当时气得差点吐血，后来的后来，无数次他邀请我去他房间做作业看电视，我不得瑟半天，不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还给他，我是不会去他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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