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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回头,瞧见说话的却是方肃。不由感激地向他点点头。  方肃向她微微一笑,转身对着那两个妇人,方肃正色道:“程大人一向最厌恶无端生事非之人,我们扬州就是被这样的刁民坏了名声,他正准备拿几个人正正官声,整理些乡风,不如今日咱们便一道去衙门说个清楚。”  几个妇人只是一些愚妇,被人拿几个钱收买了前来找事的。如今一听衙门二字一下子被吓得慌了,忙讨饶道:“先生,先生,我们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错怪了绣坊,错怪了娘子。”  “那这几件衣裳呢?”方肃指着那几件破衣裳问道。  “这衣裳是我们弄破的,不关娘子的事,不关娘子的事。”妇人们忙不迭捡起那几件衣裳,慌不择路地挤开人群跑了。  门外瞧热闹的人见了,朝着妇人仓皇离开的背影连声嘘道:“原来两个婆子真的是讹诈。”又有人道:“王娘子在这里开了几年的绣坊,一直都实实在在的,哪里来的婆子竟然来讹她,真的太不象话了。”  “只怕是得罪了人罢。”有人窃窃私语道。  “王娘子长得太俊俏了,女人长得漂亮就是祸水啊。”  路人一边议论一边都散了,般若对方肃感激道:“多谢先生相助。”  九香崇拜地赞叹道:“方先生,你竟然认得知府大人。”  方肃摇头笑道:“我一个书生,又没有什么功名,怎么会认识那些大人!”  “那你刚才……”  般若掩嘴笑道:“看样子那是先生的好计谋。”  方肃不好意思道:“说不上什么计谋,与娘子做了这么几年的街坊,王娘子的人品我如何不知道。而且那几个妇人明显是蓄谋而来不怀好意,我只是见机行事罢了。”  般若一直觉得方肃人如其名,是个端正严肃不会变通的人。所以当他一脸正气地对那几个妇人说报官的时候,不仅那些妇人被吓到,连般若也信以为真。真没想到他竟然是随口胡诌的,但也吓得那几个妇人不敢停留。这倒让般若重新审视起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来。    京城,周王府。二更的梆子刚敲过,周王还留在书房之中。  “王爷,刘风回来了。”内侍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周王放下手中的书,没多久,刘风便进来。  “王爷。”刘风躬身请安。  周王淡淡问道:“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王爷,属下查出那王娘子是永乐二年搬到扬州的,她的丈夫姓李据说已经不在了,家中只剩下她们婆媳二人。因为她的婆母生了重病,二人前来扬州寻医治病的。住下不久后为维持生计,那小娘子便开了一间绣坊,一年多前她的婆母过世,她便一个人留在扬州。”  “来扬州之前呢?”  “属下查到她们来自扬州城几十里外的一个叫三渚村的地方,以打渔为生。属下也去了那村落,村里人说李家的二个儿子建文年间被征了兵,后来传来消息说死在战场上了。只是说起那小娘子,很多人说她只是李家二老的义女。不知是哪里人,但她到三渚村的时间村里的人却是众说纷纭,有说建文四年有说永乐初年。”刘风停了一会又道:“而且属下觉得一事很奇怪。”  “什么事?”周王抬起头。  “那村子里的人都说李家以打渔为生,按说应该并不富裕。但那王娘子到了扬州城没多久便买了个小院开了一间绣坊,却不知从何处来那许多银子。”  周王沉吟了片刻,“还有没有别的?”  “王娘子在邻里口碑不错,无论是村里还是扬州城里,众人都夸她一向悯老怜贫,为人大方得体。但若要再问细些,只说她平日里除了生意上以及必要的人情往来,她并不太与人深交。”  “她的名字查到了吗?”  “属下查到她的闺名为般若。”  “般若,王般若?”周王对这个名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象走到了一间密室外,却不知开门的钥匙是哪一把。  门外内侍禀告,“王爷,杨侧妃派人送了燕窝过来。”  “让她进来吧。”周王揉揉眉心,吩咐刘风道:“你先下去。本王知道了。”  刘风退下后,进来一个高挑身材的婢女,正是杨侧妃的贴身服侍名唤青叶的侍女。青叶将一个青色四蝠同喜的汤盅放在书桌上,“王爷,这是我家娘娘亲自熬的燕窝,娘娘说,夜深了,请王爷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操劳了。”  周王点头,“本王知道了。你家娘娘身体不好,你回去就说本王说的,有些小事她就不要亲自做了,让她先把身体养好才是。”  “奴婢知道了。”青叶行了个礼退到门口,周王叫住了她,“青叶。”  青叶忙转身等他示下。周王想了想,道:“今日晚了,本王就不过去了。你回去和你家娘娘说,明日本王去和她一起用午膳。”  青叶忙答应了一声“是”,喜出望外地回去复命了。    第二日,周王下了朝回了王府,因记得要陪杨侧妃用膳,便早早地去了杨侧妃院里。这杨侧妃侍奉周王多年,是王府中的老人了。如今周王妃已故,论起位分她在王府中也是最高的。  杨侧妃此刻正在内室之内,听说周王来了,忙迎了出来,却见周王已在东厢房里坐下了。  “王爷。”杨侧妃看见周王喜笑颜开。  “坐。”周王瞧了瞧她的脸色,“本王瞧你似乎比之前的气色好多了。听说太医院的何太医告老还乡了,如今是请了哪位太医来?”  “谢王爷关心。如今常来的是冯太医。臣妾吃了冯太医的药后,也觉得比之前有精神了。”  周王点头。“你若觉得好,便让他时常过来给你请个脉。”  “是。”  一时静默,二人一下子无话可说。此时婢女上了茶,周王拿起杯子,“天气好的时候,你也该出去走走才是,成日关在房中也不好。”  “臣妾明白。前几日去观音庙请了几本高僧供奉过的经书回来,刚才正在诵读经文。”  “是些什么经书?”周王问道。  “经文只是寻常,不过是一卷金刚经与般若密多心经罢了,只不知是否因为佛法灵验,臣妾觉得……”  周王忽然打断她,“你方才说什么?般若密多心经?”  杨侧妃一愣,呐呐道:“不错……”  周王脑中忽然豁然开朗,“本王忽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办,改日再陪你用膳。”说着他站起来急匆匆地走了。  “王爷!”杨侧妃慌忙站起来,却也不敢留,只能眼见着周王头也不回地走了。她颓然坐下,青叶在外面瞧见周王急匆匆地走了忙赶了进来,“娘娘,王爷怎么走了?”  “青叶,青叶。”两行清泪滑下她的双颊。“是我错得太多,怨不得王爷不肯原谅我。”  “娘娘,娘娘对王爷的真心,王爷是知道的。只怕真是临时有了急事,否则今日也不会过来了。”青叶跟了她多年,虽然知道自家娘娘对王爷的心意,只是有些大错已经铸成,如今只能苍白地宽慰她。  杨侧妃自己心中无法释怀,闭上眼睛,哀哀地哭泣起来。    春风煦暖,早上起来将店中洒扫了一遍之后,般若便嘱咐九香看店,往城南去了。  暖风拂面,沿路上琼花开得烂漫,玉白的花朵开得欺霜赛雪,般若一边瞧着沿路的花树一边走,又在桥下的花树下驻足了一会观赏那小桥流水落花,许是风景独好,似乎没多久便走到了大水井巷。她去找清音,却听馨儿说,清音还未起,她便往别处去坐了一会儿。正巧桐乐和几个女孩子在一处,瞧见她来便叽叽喳喳地和她说起衣裳首饰。她坐了一盏茶工夫,给一个女孩子量了一回衣,倒是想着清音只怕也起了,便起身告辞。  桐乐叫住了她,“王娘子,请略留一留。”  “桐乐姑娘还有什么事?”般若停下来问道。  桐乐与她走到门外犹豫了一会道:“王娘子,我知道清音一向与你交好,有些事情或许你能好好劝劝她。”  般若不解,“清音出什么事了吗?”  桐乐摇摇头,“这倒没有。你若去见她,她定会和你说的。只是她与我一向生分,有些话你说了她还听一些。”  般若见她一脸真挚,话虽未说透,但也应该是好意,便点头道:“桐乐姑娘,多谢你了。”  桐乐摇摇头惆怅地一笑,“我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说罢她莲步轻移而去。  般若见她的身影远去才转身走了,没走几步,便见馨儿找来了。  馨儿见了般若忙道:“王娘子,奴婢瞧着昨儿我们姑娘睡得晚,便自作主张没有叫醒姑娘。刚才姑娘醒了听说此事,骂了奴婢几句,说娘子不是别个,就该进去叫醒她才是。还请王娘子勿怪我家姑娘,都是奴婢的错。”  “是我来早了。你是忠心为你家姑娘,倒委屈你了。”  “我家姑娘最是看重娘子,是奴婢做错了。”  说着话二人便进了清音的房间。清音里面一件水红色的小衣,外面披着件玉兰花开的丝缎寝衣,正在梳妆台前梳头,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姐姐,你别见怪,这丫头太不懂事,刚才我已经骂过她了。”  “她是一心为你,你倒怪责她起来,我倒要为她抱不平。再说我来了这里,原来也要四处去转转的,只是个先后问题。”般若拿过她手上的梳子帮她梳头。  “好吧,好吧。”清音无奈道。“馨儿,对不起。”  馨儿感激地瞧了眼般若,“奴婢去倒水。”说着端了水盆出去了。  般若瞧了瞧她,“怎么脸色不大好,昨晚上没睡好?”  清音摸了摸自己的脸,皱了皱眉,“是啊。”  “说起来,我有一阵子没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般若关心道。  “也没什么。”清音垂下眼吞吞吐吐道。  般若见她不肯说,也不问她,只是慢慢地给她梳头。她的头发黑亮顺滑,也没有桂花油的浓烈味道,倒有一股木樨花的香气。  般若沉默着,倒是清音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姐姐,如果才能知道一个男子的真心?”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般若侧过脸问道:“只是谁家男子的真心让我们清音如此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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