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拜师

当笙箫默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大亮了，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颇有些刺眼。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仿佛在深度睡眠之中，手足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　　姐姐，姐姐呢？为什么一点点声音也没有啊？　　“默儿，姐姐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桌上，你一定要记得吃。”　　“默儿，姐姐走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默儿，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遗憾的，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还这样小，姐姐怎么能让你去死？”　　无数破碎的片段铺天盖地而来，即使是在昏昏沉沉之中，他也是蓦然一惊，姐姐，他想大喊，可是四肢早已麻木，甚至连脸部肌肉都无法动弹。他心里焦急，拼命想要让僵硬的手足恢复知觉，但是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记忆中的温婉神情一句句嘱托而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姐姐，你在哪里？姐姐，你去了哪里？这样激荡的话语回荡在唇边，却无力吐出。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桌上的锦帕，笙箫默变了脸色，上面只写着一行字：且去长留，拜师学艺。　　笙箫默只看得一眼，便抓着锦帕，跑了出去，然而外面再没有人影，他呆呆地站着，凝望着紫薰消失的方向，眸子空茫，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当晚，笙箫默听着屋外的大风呼呼地吹，睁着双眼躺了一整夜，脑中蓄满了悲伤和对未来路途的迷惘。翌日大清早他便收拾东西向长留前进了。　　在路上颠簸了两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来到长留山脚。无奈怎么走都上不了山，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上上下下的又回到原地。　　笙箫默举目远眺皆是一片苍翠之色渺无人烟。长留仙殿似珍珠般漂浮在茫茫云海间。　　姐姐常说心诚则灵，他既然来了，就不能就这么回去，不听姐姐的嘱托，姐姐岂非要伤心？　　眼看午时已过，他却仍然不得其法，笙箫默越发着急，坐在一旁直叹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谁？笙箫默缓缓抬起脸。前方两丈处的古松下，一位白衣少年长身玉立，正盯着他看。　　长发流泻，那张脸，那种庄严、尊贵与冷漠，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不带一丝烟火气。　　“我要去长留山拜师学艺！”笙箫默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白衣少年，想了想，他从怀中取出紫薰留下的锦帕：“姐姐嘱咐我来的。”　　白衣少年转瞬便到了笙箫默面前，拿起那锦帕，那是一方紫色的丝帕，轻盈而精致，帕角用彩线婉转地绣了一朵六角形的花儿，素白的花朵裹着淡黄色的花蕊——这花朵如此素雅欲滴，可以想见，这丝帕的主人是何等蕙质兰心的女子。在这花朵旁边用金线绣着“紫薰”二字。　　看到那两个字，没有任何言辞能形容白衣少年此刻的震惊。　　怎会是她？冬之界怀抱着他为他取暖的女子，混沌之渊为他跳崖的女子，被他所伤愤然离去的女子，很多影子重叠在他眼前，惊喜？内疚？痛苦？都不是，都不止。　　“你姐姐她，在哪里？”他强忍住震惊，袖中手微微颤抖，始终未能伸出。　　“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一定会回来的！”笙箫默仰起脸，坚定地回答。　　白衣少年缓缓直起身，将帕子还给笙箫默，语气平静如死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长留？”　　笙箫默连忙回答：“我孤苦一人，姐姐一年前收留了我，但姐姐忽然不辞而别，临去时嘱咐我一定拜入长留，我决不怕吃苦受累，定会用心学习，学好仙术，守护姐姐和苍生。”　　白衣少年看着他许久，终于点头：“跟我走吧！”他广袖轻挥，头顶仙山再次出现，一片石级斜斜铺上，直达绝情殿。 　　踏进绝情殿，笙箫默着实被吓了一跳，正中的老者半眯着眼睛半打量着他，旁边的少年一副黑脸，不苟言笑。　　白衣少年开口：“子画拜见师父，适才路过，看到这孩子筋骨极佳，也愿意拜入仙门，所以带来听听师父的意思。”　　“你一个人来的？”衍道开口问笙箫默。　　“是。”笙箫默行了一礼，谦恭地回答。　　小小年纪孤身上路，言语谦恭有礼，举止又谨慎细致，衍道倒升起几分好感，再次确认：“仙门修行清苦，你要想明白。”　　“弟子心意已决。”　　好个有志气的孩子！衍道看着他问：“你为何要入仙门？”　　这问题笙箫默似早已料到，垂眸道：“斩妖除魔，护八方安宁！”　　听了他的回答，衍道很是满意，向旁边的少年道：“摩严，你看这孩子如何？”　　摩严点头：“师父看准的必然是极好的。”　　衍道微笑：“我曾立誓收四个徒弟，如今可圆满了。”　　摩严笑言：“恭喜师父又收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