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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晗知道慕元离不好相与,下意识的不想跟这位扯上什么关系,抬眸看了碧螺一眼。    这个时候碧螺面上红云已消,接到眼神,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她掀开车帘向慕元离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离王殿下,我家主子身体有恙,未免把病气过给王爷,不便出来行礼,不知王爷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说话中,碧螺为了不再羞怯,失了丫鬟的操守,一直低着眼不敢看向面前的男子。    慕元离见她这副模样,见怪不怪的勾唇一笑,目光便越过她,试图看清坐在马车深处的沈姝晗。    然而,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绰绰约约的身影,全然看不清容貌。    慕元离不禁有些意兴缺缺,不过,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沈姝晗身上,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本王方才经过,似乎瞧见从这马车里掉出了一只手镯,不知是不是你家主子的东西,便过来问问。”    碧螺闻言大惊,沈姝晗也是身子一僵。    慕元离敏锐的捕捉到车内那个身影的异样,唇角向上勾了勾。    沈姝晗算是明白这位爷来者不善了。    她可以断定慕元离已捡到了她的耳坠,并对她要用这种方式将其扔掉的缘由生了疑心。    只是这位离王为何要改口说是手镯,沈姝晗有些不解。    除非……    慕元离是想试探自己的反应,又不想让旁人看出。    沈姝晗想到这一点,着实有些头疼。    因为慕元离既自称捡了镯子,不论沈姝晗承认与否,他必都不会将耳坠还给自己。    沈姝晗料到这位是个难缠的主,但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让她难以应对。    沈姝晗暗自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多谢王爷好意,妾身不曾遗失什么手镯,劳王爷费心了。”    慕元离挑起唇角低低一笑,神色颇有些深意,“沈侧妃若没有东西遗失那是最好,也不枉本王白跑一趟。”    说罢,他双腿一夹,驱马从马车前走开了几步。    沈姝晗看不见慕元离的动作,只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行到了车厢靠近自己的这一侧。    随后,马蹄声止。    沈姝晗可以感觉到,慕元离就在车厢外距她跟近的地方,她不知他是何目的,犹豫着想要悄眼看看外面的情况。    就在沈姝晗迟疑着凑近帘栊时,突然间,一只手蓦地伸来,一把将车窗的帘栊掀起!    沈姝晗大惊,下意识的向后一缩,避开了慕元离投过来的视线。    “请离王殿下自重!”    这语气里,有着无法隐藏的恼意。    慕元离甚至能隐隐听到沈姝晗咬牙切齿的声音,似是被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逗乐了,慕元离哈哈一笑,带了些嘲弄道:“本王不过是有些好奇,沈侧妃何至于惊恐至此。”    沈姝晗哪里见过这般轻佻的男子,脸色不由得有些不好,只是忍着没有发作。    慕元离见她不语,更是觉得好笑。    他凑到窗边,把声音放的极低极低,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罢了,沈侧妃,后会有期。”    说着,他也不带沈姝晗说话,便施施然松开了扶着车帘的手,车帘一晃落下,隔断了外面投来的光亮。    便听到马车外一阵马蹄声响。    他来得无声无息,离开的也很迅速,很快,就与街道上的车马声混在一起。    沈姝晗等了片刻,掀起帘栊往外看去,人流穿息,果真再不见慕元离的人影,方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是,转念想起那珍珠耳坠……    看着面前伏低做小一副自责模样的碧螺,她皱了皱眉,什么话也不忍说了。    回到靖王府,是半个时辰之后。    沈姝晗一踏入西侧院,就见红蝶焦急的迎了出来。    先前王妃刁难自家主子,又要掌掴碧螺那一桩事时,红蝶一直没有机会说上话,方才又听闻王妃将自家主子丢下自行回府,着实有些担忧。    她朝自家主子面上打量过去,见那张白皙秀美的脸上毫无波澜,半点没有受过委屈的样子,碧螺也是完好无伤,心里才踏实了不少。    沈姝晗却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今日在章王府,云宛青与裴氏勾结,令她险些受制于人,能躲过这一次,她知道是有几分侥幸在其中的。    不能再有下次了。    沈姝晗思量片刻,决定将那夜被害的女子是靖王妃贴身丫鬟的事散播出去,顺便在靖王妃为何会将夏琅赶出府的事上做些文章,让云宛青不敢妄动。    毕竟,若不是云宛青把夏琅赶出去,夏琅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么想着,沈姝晗取出笔墨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用镇纸压好晾干,折了收入信封,吩咐红蝶给沈焕送去。    夜晚,沈焕来人传话说,事情办妥了。    红蝶向正在灯下看书的沈姝晗转述着,想了想又道:“主子,王爷方才回府后,因为王妃在章王府与纪三小姐龃龉的事,罚王妃禁足一日。”    云宛青作为靖王妃,也算是代表着靖王府的脸面,沈姝晗对慕元靖的态度并不意外,淡淡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里,便听得门外碧螺流音请安的声音。    内室的主仆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会来的,唯有慕元靖一个了。    沈姝晗对慕元靖来她这里这般频繁有些意外,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朝门口迎去。    只是还未走到,一身墨色绣着暗云纹锦袍的慕元靖已推门走了进来,一双漆黑的眼径自落在面前的沈姝晗身上。    “给王爷请安。”沈姝晗行了礼,微微笑了笑,“王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恩。”    慕元靖淡淡应了一声,伸手轻扶在沈姝晗的背上,示意她与自己一并在桌边坐下。    红蝶走上前,为他二人倒了两杯茶,见慕元靖挥手,便行了礼退下了。    沈姝晗见他如此,抬眼看向那一脸淡漠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孔,微笑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慕元靖不置可否,把一样东西递了过来,低低道:“打开瞧瞧。”    这时沈姝晗才发现,慕元靖的左手上握着一只绒锦缎包裹的锦匣,她略一迟疑,将那匣子接了过来。    匣子打开,里头亮出一支镂空金丝细蕊镶白玉的步摇,玉色光洁莹润,沈姝晗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它是极品中的极品。    “王爷?”沈姝晗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的目光颇有探究的意味。    慕元靖显然不太喜欢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神色稍淡,他的声音有些平,“你戴上试试。”    沈姝晗点点头,把步摇从锦匣里取了出来,指尖抚上那玉,触手生凉,不由得暗暗赞叹,将它戴了上去。    步摇入发,沈姝晗看着铜镜中的身影,果不其然,正衬她清隽的气质。    慕元靖的目光定在沈姝晗身上,神情在不经意间有些温和,沉默片刻,他认真的看向沈姝晗的眼睛,“这支步摇,你可还喜欢?”    “王爷所送,妾身自是欢喜。”沈姝晗这话并不违心。慕元靖是她这一世要仰仗的人,能得他青眼,不论出于什么,她是高兴的,而这步摇,她也是真有些爱不释手。    她微微颔首,向慕元靖屈膝行礼,“妾身多谢王爷赏赐。”    慕元靖看着她隐有些高兴的模样,拿起茶碗,缓缓吹了吹水面,“沈侧妃喜欢就好。”    他喝了两口茶,又道:“明日你便带上吧。”    “明日?”沈姝晗微微一怔。    慕元靖缓缓将茶碗放下,淡淡道:“明日是四哥生辰,瑜王府摆了宴。”    沈姝晗恍然想了起来,不错,这位四皇子为人玲珑,长袖善舞,自从他搬出皇宫有了自己的府邸,每一年的生辰皆是大操大办,宾客满堂。    只是上一世,好像是慕元靖独自赴宴。    沈姝晗揣摩着慕元靖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她的目光与慕元靖那双漆黑的眼对到了一处。    慕元靖这夜的心情看似不错,眼中不见平日里的冷漠,亦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不知为何,沈姝晗甚至觉得,慕元靖这时刻,这深不见底的目光似是有魔力一般,清凉而又幽深,牢牢的将她困在其中。    沈姝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慕元靖身上传来熟悉过的皂角香,也如丝如缕一般充斥在她的鼻尖。    慕元靖觉察到她脸颊逐渐泛起的微红,向前倾了倾身子,伸手将沈姝晗鬓边的乱发抚到了耳后。    沈姝晗似乎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呼吸不由的停窒了一瞬,不敢抬眼迎上他的视线。    慕元靖的目光继续在她面上停留了片刻,他站起身,缓缓道:“你我歇息吧。”    “是。”沈姝晗应了一声,嘴唇嚅了嚅,又忍不住轻轻咬了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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