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怡抬手扶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了看墙上的西洋挂钟,已经八点多了,沈静怡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昨天从醉仙楼回来,想着自己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居然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就连晚上吃饭都没有去。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可能是睡得时间太长,头突然疼的厉害。 她起身下床打算洗把脸就下楼去吃点东西,可她的手还未触到水里,就听到楼下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和女人尖叫的声音。 沈静怡整个人一震,瞬间清醒了许多,楼下好像传来了爷爷的声音,到底出了什么事?沈静怡随便换了件外衣就推门下楼。她顺着楼梯还未下到一楼,便看见了所有人惊恐的表情。只见爷爷和父亲站在大厅的中央,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站在两侧,而四姨太则默默的站在老爷子的身后。而地上,茶杯的碎片处处都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安,当着这么些个儿女的面,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你休想将这个不三不四的野丫头带进我们沈家!”爷爷似乎也没了力气,只这沈安的身后说道。 沈静怡这才看见,原来父亲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她身形娇小,体态玲珑,看着不是很大的年纪,她是谁?沈静怡慢慢走下楼,想要看清这个女孩的面容。 “素素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沈安似乎用尽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多年来的病让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体魄,此时他更像是个柔弱的书生,弱不禁风的说着。 “你……”老爷子听了这句话更是来了气,拿起手里的拐杖就像沈安挥去!沈静怡来不及多想立刻扑了过去,扶住爷爷的手时,才发现原来爷爷并没有打算用多大的力气。 “爷爷,你消消气,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身体不好,你这要是打下去,他恐怕十天半月也起不来了!”沈静怡扶住老爷子,不停的给他顺气。可就在回头看向父亲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住,这个女人…… 此时,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的这个女人,竟然是今天在醉仙楼里包厢中的那个女人! 天,她怎么会来沈家。 而此时,父亲又为何护着她? “父亲,我一定要娶她!”沈安语气坚决,好似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好!好沈安,你以为你护的了她?你要是敢娶她,我就敢让十几年的事重新发生一次,你信不信!”老爷子指着沈安的手也不由得抖了抖。 “父亲,如果你要这样,那么带上儿子一起吧!”沈安搂着身侧的女人走出了沈家大厅。 沈静怡听到自己的父亲要娶三哥的情人这话后,也不由得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今儿白天明明和三哥在一起,为什么晚上就来了沈家?她又是给父亲吃了什么药,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娶她? 此时的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义无反顾,一把丢弃了手里的拐杖,转身向书房走去。其余人互相看了几眼也都没有在说什么,该回房的回房,该上楼的上楼了。沈静怡看着这偌大的厅内,一地的碎片,似乎像极了最近她过得日子。她转身打算回房,却看见了依旧站在那里的四姨太。 四姨太是家里唯一的女主人。她虽然生性不坏,可性格孤僻的很,也不太和沈静怡亲近。所以在沈家沈静怡几乎是不予她来往的。可今天沈静怡突然觉得她无比的可怜,自己的父亲身边从来就没有过空缺,从林嫂那里得知到真相后,她更加坚信这一点。在沈安的生命中,无论是过早死去的娘,还是工于心计的二姨太,又或者是出了轨的三姨太,他们都曾占据在沈安的生命中,不可或缺。 而她,从那三个女人全部离开后,她也是冷冷清清,寡寡淡淡。这么多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却要照顾着别人生下的孩子。而如今,在这么多年以后,自己的丈夫却要当着自己的面娶下别的女人。 这该是什么心情? 四姨太垂下手臂,缓缓转过身离开大厅。 沈静怡看着她的背景,心凉了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沈静怡转身向父亲的屋子走去,可刚出了院子就看见了温大夫,沈静怡这才想起,快到父亲打针的时间了。温大夫看见是沈静怡立刻点头微笑,他是沈家的老大夫了,之前大奶奶怀孕的时候就是他调理的。他接生沈静怡时候,夫人难产时,他既保住了夫人又留下了孩子,沈安因此很信任他,这些年一直是让他给自己看病。 可,无论这温大夫的医术多么高明,沈安的病依旧没有太大的起色,温大夫也时常和沈静怡说老爷的病情主要是心情所致,这解铃还是系铃人。 沈静怡走上前去,对温大夫问道,“父亲这几日如何了?” 温大夫心情似乎也很好,微笑着答道,“老爷最近起色好多了,这针的剂量我也控制下来了,我估计怕是没多久就会好了。” 沈静怡一听,不敢相信的连忙问道,“父亲多年来都不见起色,如今真的要好了么?” 温大夫边走变笑,似乎也为沈安身体的好转感到高兴,“是啊!老爷一直是心事困扰,如今,我看他似乎是放下了。这几日我来看他,他不仅起色好了起来,而且也开始活动了,总体上说算是又有了新的希望似得,怕是,最近沈家要有什么喜事了吧?” 尽管温大夫没有明说,可沈静怡听得出,温大夫怕是已经知道父亲这件事好几天了,那这个女子就不是今天才认识父亲,如是她真的有心接触父亲,那她为何又和三哥在一起呢?沈静怡有些想不通了,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俩人走到沈安住处,还未进屋,就听到沈安在屋内的笑声,还有一女子唱歌的声音。那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天籁。沈静怡想不到这女子还真的有这门本是,温大夫自然不好直接进去,转身看向沈静怡。可他眼里的笃定,沈静怡怕是也无法再隐瞒,沈静怡说,“我先进去,您稍等。” 温大夫点头。 沈静怡走进厅堂,转身来到里屋,缓缓靠近那扇门。她知道那里面有自己的父亲和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父亲的情人。 屋内还是一片歌舞升平,沈安的笑声似乎从她来到这个院落就没有断过,看来这个女子深的父亲的喜爱,可这短短几天时间,她是如何让父亲拜托了这门多年的心病呢?难道这女子……是三哥□□出来,特意送给父亲的? 不,这不可能,三哥不是这样的人。 “素素,想不到你还会在回到我的身边。”沈安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好似这个叫素素的女子是珍宝一般。 “老爷,我不仅现在会在你的身边,我以后也会,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的陪着您的!您以后再也不会孤独了。”素素柔软的声音,像是一团棉花,将沈安揉碎了的心复合。 “素素,我也不会再离开你的。”沈安的鉴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 沈静怡再也无法继续听他们的对话,清了清嗓子,敲了门,沈安有些不悦的问,“不是说不让你们来打扰吗?” 沈静怡缓缓说道,“父亲,是我。” 屋里突然一片寂静,好像刚刚的欢声笑语只是沈静怡的一场梦。突然,门被打开,一身素衣的素素从屋内走出,她的脸上还挂着动人的微笑,礼貌的对沈静怡点了点头,“老爷叫你进去。”此时的她没了醉仙楼的妩媚,却多了一种……,一种让沈静怡熟悉却无法形容的感觉。 沈静怡没有多想,立刻进了屋,不管这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她都不喜欢这个感觉出现在这个青楼女子身上。 屋内的沈安坐在榻上手中正抚着他许久不曾碰的【醉青丝】,那是一把古琴,那琴是父亲和母亲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定情之物,据说那时候的他们并不喜欢对方。可,父亲居然让这个女子动母亲的琴,父亲究竟是怎么了? 沈静怡顾不得别的,当她看见这个琴的时候,她就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琴,用冷漠的语气说道,“这个琴,她怎么配碰?” 父亲抬头看着沈静怡的脸颊,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沈静怡一愣,原来自己给他的竟都是痛苦。父亲突然别过脸去不再看沈静怡,他抬起双手捂住脸颊,似乎沈静怡变成鬼魅,正折磨着他。 沈静怡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母亲去世的早,多病的父亲对他来说也形同虚设,从小到大她只是告诉自己,父亲身体不好,所以不能陪她玩,不能常常来看她,甚至不能和他说太多的话。但她从没有告诉过自己父亲恨她,讨厌她,不想见到她。 她见到父亲的时候也不能像别的女儿一样围着父亲亲昵着说些悄悄话,父亲总是在她面前呆不了多久就回房了,也不许他们儿女来看,父女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默契,互相远离,直到陌生。 可如今,父亲的病好了,父亲开心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愿见她?沈静怡的泪缓缓滴落,只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素素? 为什么不关心我这个女儿? 为什么疏远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有个哥哥?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沈静怡脑海中炸开,她只是撕心裂肺的问出一句,为什么?可沈安,却没有回答,或者,这本就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题目。 “你走吧。永远别来我这儿。”这是沈静怡离开前沈安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要她管他的感情,他不要她出现在这里,他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沈静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沈安的屋子的,只是还好,温大夫已经不再门口了,她不用再面对外人异样的眼光,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又该去哪儿呢? 眼泪仿佛决了堤,泪水朦胧了她的视觉,此时的她仿佛居无定所的流浪者,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将她遇到的所有下人都打发了去,只想让她一个人呆着。可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沈静怡还记得昨天和阿秦的不愉快。下人看见了她知道她是来看阿秦的,也不敢说什么,立刻打开了锁着门的大锁。可她却没有进入,只是打发了下人,蹲在柴房的窗外,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决了堤。 “沈静怡!你怎么了?”突然,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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