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其主必有其宠

“鼠小妹”走出洗手间后，苏爽开始给齐骥打电话。　　第一次接受警方的盘问后，齐骥曾经留过手机号码给苏爽。说是如果她能想起什么与案情相关的事就联系他。她当时还以为这个号码永远不可能派上用场，现在看来还是有用的。　　“喂，齐警官，我是苏爽啊！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认定自己见过我了，因为我刚刚也见到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在大润发商场见到的，如果不是她的穿戴比我好一百倍，我差点还以为是见到镜子里的自己了……她现在还在商场里逛呢，我就跟在她后面。长得这么像我都在考虑要不要过去认个亲什么的，以后也好沾点白富美的光……啊！你也要过来看一看？那你赶紧来吧……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苏爽一脸意料之中的得意微笑：不用掐指一算，我也知道他一定会过来看个究竟了。　　因为查账没有查出苏爽有任何问题，而她在被监视的这几天里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所以昨天齐骥已经撤销了对她的暗中监视。没想到今晚却接到她的电话，说是在大润发商场见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齐骥驾驶着一辆别克车赶到了大润发商场。在商场与苏爽碰头后，她煞有介事地引领着他去了底层的超市。　　“她刚进了超市，还没有出来，我们进去找找看。”　　　　苏爽带着齐骥走进超市，在里头团团找了一大圈后，他们终于在坚果类货架中间找到了“鼠小妹”。　　那时候，身上裹着一套裸粉色名牌套装，看上去无比雍容华贵的“鼠小妹”，正在津津有味地剥食着一袋开心果。有个超市营业员客客气气地试图制止她。　　“小姐，所有食物在没买单前是不准吃的。”　　“鼠小妹”充耳不闻地只管吃，一粒接一粒往嘴里塞开心果。两排洁白的牙齿飞快地上下一磕后，雪白的果壳被吐出来，碧绿的果仁被吃下肚。地板上已经落了好多片果壳了。　　“小姐，你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这个不准吃的。”　　作为一名业余的仓鼠饲养员，苏爽知道这是仓鼠的天性使然导致的。仓鼠特别爱吃坚果类食物，所以“鼠小妹”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看着“鼠小妹”那副除了吃什么都不CARE的样子，苏爽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呃……这算是有其主必有其宠物吗？不得不说，它那副贪吃的样子真是很有我当年的神-韵啊！　　　　小时候，苏爽的贪吃可是出了名的。只要有好吃的东西，她可以不停地吃吃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彻头彻尾的进入饭桶模式。　　有一次她妈妈焖了一大盆可乐鸡翅，她一个人吃掉了大半盆。明明都快撑死了，还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塞到喉咙口实在塞不下时，突然间全部呕了出来——直接吃到吐，把她妈妈惊呆了！　　这件事发生不到半个月，小苏爽所在的幼儿园突然冒出一桩食物中毒事件。全园的小朋友们吃完午饭后集体拉肚子，集体被送往医院救治。　　苏妈妈接到电话通知时，马上知女莫若母地想：完蛋了，我家小饭桶肯定是最严重的一个，因为她总是吃得比谁都多。　　结果也真如苏妈妈所料，小苏爽当天像往常一样，不但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又额外多要了一份，后来还把饭桌上另一个小朋友没吃完的半份也“打扫”干净了。最后她在医院呆了整整一星期才出院，是全园孩子中住院最久的一个。　　　　“咳咳，齐警官，这位白富美小姐看来不太守规矩，你要不要帮营业员去制止一下她？”　　苏爽趁机将齐骥推上场，他也义不容辞地走过去说：“小姐，超市的东西没付账之前不能吃，请你遵守规定。”　　“鼠小妹”只听主人的话，主人如果没发话，它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不但要继续吃，还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两个不准它吃东西的人，眨巴着眼睛特茫然的样子。　　美食的诱惑力让“鼠小妹”吃得忘乎所以然，都不按剧本行事了。它完全忘了苏爽之前交代说看到她带来一个男人时要赶紧跑，双脚一动不动，嘴巴动个不停，没完没了地吃，进入了再典型不过的吃货模式。　　哭笑不得的苏爽不得不走上前吼了一句，刷一刷自己作为主人的存在感。　　“喂，都说了不准吃你还吃，太不像话了吧？”　　这平地一声吼，让“鼠小妹”机警地竖起了耳朵。意识到这是主人在说话后，它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主人之前的吩咐，马上扔掉手里那包已经吃掉大半的开心果，撒腿就往外跑。　　超市营业员无法不嚷嚷：“小姐，小姐，你去哪儿？这袋开心果你得去收银台结下账吧？”　　　　结账这个字眼不在“鼠小妹”的任务执行名单上，它只管撒开两条腿朝商场外头跑。　　虽然有几个保安警觉地想要拦住“鼠小妹”，但是它的动作要比这些愚蠢的人类灵活多了，上蹿下跳地躲过了众人的追赶，一溜烟地冲出了商场大门。　　齐骥一开始也试图加入追赶的队伍行列，但是从另一个货架后拐出来的一辆购物车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再往另一边绕时，又有一对老态龙钟的老年夫妇挡在他前面。　　两次受阻后，他再想追上目标就难了。最终，他只能满脸惊愕地看着“另一版苏爽”以追风速度突破保安的重围跑掉了。　　一位保安气喘吁吁地说：“天啊！这女人国家短跑队的吧？跑得也忒快了！”　　另一位由衷地说：“我个人觉得，她跑得好像比博尔特还要快！”　　眼看追不上“另一版苏爽”了，齐骥的第一反应是请求总部支援。但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合理的理由要求总部调配警力资源去追捕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子。　　一来她并非什么涉案在逃人员；二来她刚才在超市也只是吃了半包开心果没付钱。就这么一点小事还够不上警方大张旗鼓地抓人。　　　　齐骥怔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苏爽追过来明知故问。　　“齐警官，刚才那个女孩子呢？不会跑了吧？”　　“嗯，她跑了。”　　“真跑了？太遗憾了，我还指望你帮我弄清楚她的身份，看她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呢。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真有个双胞胎姐妹流落在外了。”　　“你爸妈难道从来没提过这方面的事吗？”　　“没呢，而且现在想问也没处问了。你如果查过我，应该知道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齐骥的确查过苏爽的个人背景，她来自长江中下游的一个鱼米之乡，父母都是某事业单位的职员。苏母在她十四岁那年病逝了，苏父第二年跟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重组家庭。去年年底苏父死于一场车祸后，苏爽和继母继弟基本上再无来往，独自一人生活在Z市。　　这趟大润发商场之行，让齐骥不得不相信一件事——世界上真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那晚他见到的那个女孩并不是皮具公司的会计苏爽，而是另一个身份不明、行为怪异的女孩。　　那个女孩的脑子应该是有些不太正常，所以行事特别奇怪、毫无逻辑。丢了车不报警；跑去超市偷吃东西；被人制止就马上跑，跑得比兔子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