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慕惊年盘膝坐在卧云栈客房床榻上,吐纳间呼吸如蛇长绵,隐隐可见朝阳紫霞点点光辉被纳入体内,却犹如石投入海,除了砸出一个不痛不痒的水花,再无半点波澜,慕惊年打坐一夜,半点收获也无。
慕惊年睁开双眼,苦笑道:“锤炼真气后原本以为是解决后患,修行速度会再上层楼,没想到养出个饕餮来,怎么填都填不饱。”再盘膝调整半个时辰,慕惊年起身洗漱,挽起袖子口,手臂上一条狰狞伤疤正是昨夜金箍行者留下的战果,慕惊年回想起那有金刚之势,佛吟之声的一刀,知道现在仍是后怕,若不是他仗着内力优势,硬碰硬几乎用挽雷生生劈碎那把普通砍刀,最后战果如何天知道。慕惊年在王府倒是听惯了侍卫许竹说那些天纵之才往往能越境而战,听着解气痛快得很,自己亲身走上一遭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尤其是生死搏杀之时,多上一分经验就几乎能够在阎王殿门口逍遥离开,富贵险中求,慕惊年也从未放松修炼。
慕惊年回头一看,清冷道:“进来吧,蹲了两个时辰不累么。”
窗外毫无动静,慕惊年没有那个耐心,挽雷刀鞘激射窗台,一道人影挡回刀鞘,反身入堂,来者头发披散,正是那名南华寺弃徒的金箍行者。
慕惊年收回刀鞘,不动声色地倒了两杯热茶,示意他坐下说话。金箍行者显然在窗外埋伏已久,嘴唇都有干裂痕迹,加上昨晚被慕惊年击伤,强行压制呼吸两个时辰之久,让慕惊年都佩服佛宗秘法的玄妙。金箍行者死死盯着慕惊年道:“敢问来自监察司的大人究竟意欲何为,洒家虽然被官府盯上,要走却不难,不可能为了大人一句话就为大人卖命,洒家可不是那些朝廷鹰犬。”说完还狠狠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是个硬骨头。
慕惊年缓缓打开桌子上的卷轴,这封卷轴是慕惊年找到临淄城潜伏暗处的监察司谍子才拿到手的,慕惊年缓缓开口道:“武青山,时年四十二,自幼因家贫被送入南华寺做俗家弟子,天赋异禀亲佛礼佛,五年前家中老小被湘西马匪屠戮死绝,回乡探亲时将贼匪一十八人全部击杀,被官府栽赃陷害,画像通缉,被逐出南华寺,实力二品之上,行踪不明。”
武青山被勾起悲惨往事,双眼赤红,低声吼道:“官家没一个好东西,不过是因为我妹妹生得水灵动人,那狗日的知县就派遣十八名官军假扮马匪杀我全家,这种朝廷鹰犬别说十八个,一百八十个老子都要杀!”
慕惊年饮一口热茶,皱起眉头道:“你杀不杀人与我何干,你且坐下听我说完,至于愿不愿意做,等你听完再说。”
武青山犹豫了半刻,还是洒然坐下,心中涌起无限悲哀,仍然对朝廷怨念很深,对慕惊年更是半点好感也无,昨夜潜伏,若不是没有十足把握不敢破窗杀人,他何至于等到清晨被慕惊年发现?
慕惊年放下茶杯,一字一句道:“本司在追踪三名潜伏进大隋疆域的东越刺客,三人实力不俗而且擅长合击,本司要你协助监察司将其抓获。”
武青山丝毫不领情,嘿嘿笑道:“真是上边动动嘴,下边儿跑断腿,这位大人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
慕惊年没有理会他的放肆,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保你户籍罪名全无,当初逃过一劫的八品知县严封罪应夷灭三族,我也可以替你办妥,至于你如何帮我,便是进监察司的投名状,说句难听的武青山,若不是我,你一辈子也杀不了那个罪该万死的知县,若不是我,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流窜江湖的罪人。给你两条路,要么跟着我,要么监察司将会把你捉拿归案,如今江湖不太平,有些惨案没几个替罪羊,本司也很难向上边交代,你自己挑吧。”说道最后,慕惊年直接把茶杯砸到武青山脚边,砰地稀碎…
武青山握紧双拳,虎目圆睁盯着慕惊年,颤声道:“凭什么相信你,你若只是监察司寻常角色,又如何践行承诺。”
慕惊年眯起眼,笑道:“小的不才,正任青萝司主。”一块令牌抛出,武青山接住定睛一瞧,正面书“监察洞明”,背后乃是“一条吐信毒蛇缠绕“青萝”二字,阴狠气息浓厚。
武青山心中激起千层浪再无不信,双膝跪地,抽泣道:“愿为大人效死力,只求大人为武家上下的冤魂伸冤,武青山虽死无憾。”
慕惊年扶起跪倒在地的武青山,自嘲道:“我与你如今都是孤家寡人,我这个青萝司主说话算不算话就看能否抓住这三人了。。。”武青山不明就里,反正打定主意只做事,不多话,也就没有深问。
“你最好不要给我打什么心眼,否则你那在白马书院读书的侄子我就生生撕了他,让你武家香火断绝,你听明白了吗。”慕惊年骤然厉声喝道。
武青山如遭雷击再度跪下,这次就是当真没有半点水分,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异动,武家最后的香火在他手上决计不能断绝,自以为做事隐秘的武青山此时当真是心肝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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