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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九月十四,成京郊外的小村落瓦片上浮现点点白霜,村落中炊烟袅袅,农田中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麦秆,至于一年来的收成早已窖藏在农家自建地窖中,有那娇嫩肥大的白萝卜,有个大味醇的生姜与蒜团,甚至还有些狍子獐子之类的山肴野蔬。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中原衍化千年的农耕社会已然完善,而万载长青树其根必深扎数丈,以靠地力,以抗天灾。

而中原命脉即是农事,丰收之年举国欢庆,烹牛杀羊庆贺上苍赐福;若遇上天灾蝗灾,万里绝收,那便是国将不国,连君主都要下罪己诏以求上天怜悯,恳求天恩。

今年将是大隋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丰裕盛年,各地丰收喜讯快马走驿站直达成京,封存完好的奏折将会震惊这个朝野。

今日早朝上,各地巡察使皆上言喜讯,连平日里愁眉苦脸的蓟北道巡察使秦树根都挺直了腰杆子,声音洪亮地告诉皇帝陛下,今年整个北疆防线近百万大军所需要得军粮,蓟北道能够自给自足将近六成,至于牛羊猪肉等更有九成之多能够从各地征调备用。

秦树根豪言只要江南漕粮能够畅通无阻地输送往年七成的分量,他北疆虎狼之师就敢以牙还牙地挥师直上扣关北胡,将草原边缘的牛羊大肆劫掠一番,教北胡蛮子三年之内不敢正视中原。

皇帝陛下笑道:“秦爱卿往年能够兢兢业业治理好蓟北道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是万幸,今年说话这么硬气是否是想向朕讨赏啊,说吧,想要什么。”

面目狰狞的秦树根咧开大嘴一笑,躬身道:“非是向陛下讨赏,而是蓟北苦寒之地的将士们戍边多年,若是陛下能够下旨嘉奖三军,俺老秦回蓟北也能有个好交代不是。”

“且蓟北道作为陛下新政军士屯田的试行州道,近几年蓟北军士每五日便下各州府协助屯田耕种,可以说几年蓟北大收也有军士们的一份苦劳。”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尽皆会心一笑,站在秦树根旁边的剑南道巡察使李方正更是讥讽开口道:“怕不是一封圣旨就能满足你秦老粗的大嘴吧,说话扣扣索索,难道陛下还能亏待你不成?”

秦树根破天荒地老脸一红说道:“蓟北道的将士们可都等着臣带着好消息回去呢,陛下您可不能真个让臣带封圣旨回去吧?”

武臣之首的王鹧巨缓缓开开口道:“个个都出息了,都敢向陛下这般讨赏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树根猛地一哆嗦,不敢出一言以复。倒是文臣首位的明德堂朝秦树根投去一个善意的眼神,意味深长。

皇帝高居龙椅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臣子们,他视线朝另一侧的文臣投去,直接点名道:“明卿怎么看,你说说朕该赏些什么。”

明德堂毫不避讳,向前一步道:“臣以为,不止蓟北道将士,南疆与大泽水军等国之猛士理应有所犒赏,帝国将士用心效命,帝国绝然不能亏待这些忠勇猛士。”

“那依明卿之见当如何?”

秦树根悄悄竖起耳朵,对于他这种以军立身的巡察使对权势富贵早已看淡,心中的执念只有那些如子如孙的军士,以及倾注一生心血的北疆庞大防线,像这些裹甲而眠的将军恰恰是大隋的军中柱石。

明德堂略一思索,开口道:“依臣见,一是漕粮军饷可稍加数量,二是军士家属所在户籍可稍减税赋,为军士减除后顾之忧。秦将军以为呢?”明德堂适时地转身望向秦树根。

秦树根重重抱拳道:“明都省能够体谅军士,秦某在此谢过。”

皇帝眉峰一挑,笑道:“行了,秦卿稍后去御书房一趟,至于所减税赋,户部与左大人商量着来。”

秦树根轰然跪下,朗声道:“臣谢主隆恩,蓟北军誓死不负陛下所托!”

被皇帝点名的中书省主官左尚半眯着眼,他虽站在明德堂这个后辈的身后,但这个朝堂的人都不会轻视这个游历十年一朝归来当即夺回中书省的老人,对他讳莫如深。

皇帝点点头,抬手指向户部尚书孙司允,正声道:“今日上朝,朕最关心的便是天下秋收税赋,孙卿你一一道来,为朕解惑。”

孙司允年过五十却依然保养有方,有一股儒士风采,他上前一步恭声道:“启禀陛下,今年我大隋各地秋收税赋极丰,江南道,淮南道,剑南道等产粮地尽皆丰收,其总数甚至超过了前两年之总和。臣昨日与户部同僚详细审核各地粮报,今年至此赋税共五十九万万两白银,各地粮仓因新粮充裕,将仓内旧粮散与穷苦百姓,在各州府县衙设善粥,以资老弱。”

“除却将士军饷与诸位同僚俸禄,以及内廷所需修缮各地庙宇道廷费用,五十九万万两白银还余十七万万两,当真可谓前无古人之说。大隋承蒙陛下殚精竭虑,上苍赐福,能有这般壮举,当真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也。”说毕,孙司允立刻跪下,文武百官心中震惊之余也尽皆下跪,山呼万岁。

王鹧巨与明德堂两位文武魁首也弯腰俯首,以贺盛况,新任中书省主官左尚居然也被皇帝免去跪拜礼,老人微微躬身,笑意满满。

皇帝开怀大笑,站起身来大袖一挥朗声道:“非是朕有经天纬地之才,实是诸卿用命,州府堪用,方有今日盛况,我大隋承平至今十载有余,能得诸君,朕之幸也”

文武百官再次跪伏,齐声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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