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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回头见是一个清秀的小和尚,便道:“小师父要找大夫吗?刚好我们姑娘就会行医。”    清玄脸露喜色,忙朝兰兰一揖:“女施主,我师父身体不舒服,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都不好。刚无意中听到两位施主的谈话,还麻烦女施主帮师父诊看一下。”    兰兰正找机会呢,忙应道:“能帮师父诊治是小女的荣幸,还请小师父引路。”    清玄一听,让二人稍等,忙跑进去通禀。不一会儿,清玄又跑出来,对兰兰作了一揖,请二人来到后禅房的一间斗室里。    老和尚身上盖着薄被,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张薄薄的木板上。    兰兰伸出手号了号脉,回头问清玄道:“老师父最近都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请小师父细细道来。”    清玄平时除了见过进香的年轻女子,或者做法事时在主人家里远远看见过一些漂亮女子,与年轻女子很少近距离接触,加上兰兰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说着说着脸不由红了,话也磕巴起来。    兰兰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忙转过头,忽然看到房外有个和尚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看,心里一下子敲起警钟 。自己只顾找寻以前的踪迹,和吴妈冒然进了寺庙后院,万一出了什么事……自从自己失忆后,兰兰的警惕性不自觉地高了许多。陈通家里除了医书,还有各种杂书,兰兰无事时读了个遍,对社会上的各种黑暗骗人手段尤其注意。    清玄说完,看兰兰看着地面不作声,也不敢催,只得轻轻咳了两声。    兰兰回过神来,又问老师父的病情。    清玄道:“师父一个月前先是拉稀,吃了几味药,好了些,但前些日子却加重了,吃了药也不见好。一直这样……”    兰兰本要查看一番老师父吃过的东西,但心里起警觉,便写了个药方,叮嘱了两句。出得禅房门口,走到大雄宝殿前,看到两个来上香的人,兰兰放下心,又对清玄交待道:“请小师父把老师父的器具都用开水煮下,不能煮的放到太阳下暴晒几日。如果过两天还没有好转,请小师父去城里找我。我住在城西……”    清玄忙不迭的点头,他认出兰兰是上次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心里似有暖风吹过,如平静的湖面起了一丝涟漪。    陈通对兰兰的行为不置可否,自从得邻居妇人的宣传,附近来求兰兰的病人越来越多,只笑着道:“才一年,徒弟都出师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唉,为师提前给你提个醒:人命关天,小心行事。别到时候让我去收尾。”    陈通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兰兰知道他的性子,忙放下手中的活道:“先生教诲,兰兰受之不尽。兰兰晓得轻重,来的病人都是附近的居民,生活贫苦,加上多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兰兰才斗胆帮下忙。用的方子都是先生教的,有疑难的兰兰会及时向先生求教。”    陈通“哼”了一声道:“你做你的好人。只别把院子弄成个杂耍场。”    兰兰一听,是显来的人聒躁了。晚上吃饭时赶紧把做好的一件外衫、一双鞋呈给陈通,陈通看了两眼接过去道:“还好,是个懂事的。知道得了诊金孝敬师父。”    兰兰还没说话,吴妈道:“老爷,姑娘哪得了多少诊金?都是乡里乡亲的,顶多有人给只鸡,有人提条鱼。别冤枉姑娘了。”    兰兰又赶紧把存的总共二两三钱银子拿出来递到陈通面前:“先生,这是总共得的诊金。兰兰没及时给您,还请先生不要生气。”    陈通看也不看,反而大笑起来:“这几个月,总共得了这么点儿钱?你算算你这几个月,吃的、穿的、花的、用的,有多少?”    兰兰摸不透陈通的意思,低头道:“先生是要赶兰兰走吗?”    陈通把手中的筷子一顿,冷道:“你成了我弟子,这一年为给你治病,花了多少钱?你才学了多久,翅膀硬了?别出去丢我的人!”    说着站起身来,把兰兰手中那点儿可怜的碎银一抓,又抱起一边兰兰做的衣服和鞋子,转身走了。    兰兰和一边的吴妈面面相觑。最后兰兰道:“先生大概觉得我学艺不精,怕治人不成反害了人家。我以后还是不要给人看病了……”    吴妈道:“先生的脾气有些古怪。以前秋生跟着他时,总是动不动就骂。要不然秋生怎会不跟着亲舅舅学医,去伺候世子去了?姑娘不用想太多。先生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人很好的。”    “我知道了。”兰兰道,“等我学到先生的本领后,再给人看病。”    只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兰兰虽说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来的病人有求必应,但遇到家里困难,或者简单些的病症也不好意思拒绝。    过了十来天,兰兰见清玄没来找她,想着文峰寺老和尚的病应是好了。她手里没有余钱,便打算绣几块手帕,做几个香囊,等一个月后端午节快到时卖些钱,再去寺里也好添香油钱。    说做就做,兰兰把碎布展开,正在配线,巷子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叫青儿的跑了过来。青儿前一阵因为着凉得兰兰诊治过,无事经常过来找兰兰说话玩耍。  “兰姐姐!”青儿叫道,“别整天坐在屋里了,赶紧去朱雀街上去!今天状元郎要游街呢!听说今年的状元郎又年轻又好看,她们都去看了!”    看兰兰无动于衷的样子,青儿过去拉起兰兰道:“兰姐姐,别忙了,快来呀,晚点儿,状元郎就走了!”    兰兰想起唐循前些日子对她说的话,当今圣上要唐循代他在琼林宴上招待那些高中的士子。琼林宴后,湘西王就回成都了,他会留在京城。因此这一阵儿,唐循忙着没有过来找她。    吴妈也道:“姑娘去吧。你天天呆在屋子里陪着我这老婆婆,都不像个小姑娘了。”    兰兰放下手中的活计,被青儿拉着一溜烟跑到大街上。    她们住在城西,新进的士子拜别皇帝后,从城北皇宫里出来,经过城南的朱雀大街,然后去城外的皇家园林参加琼林宴。    二人来到朱雀街上时,只见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街两边的酒楼、饭馆早被人包了,坐满了观看登科士子的人群。其中最为激动的是年轻的女郎们。    青儿拉着兰兰试着往人群里挤怎么也挤不进去。看到旁边一棵大树,青儿拉着兰兰,自己先麻溜地爬了上去。    青儿坐在高高的树杈上,视野独好,一边看游街的士子一边冲树下的兰兰招手道:“兰姐姐,兰姐姐,快上来!再不上来……啊,状元郎长得好俊!”    兰兰听着旁边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喊,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尖叫和嬉闹,本来觉得此事与己无关,担心自己爬到树上惹人注意,尤其惹想杀自己人的注意,这时却忽然强烈地想看看那个引起人群沸腾的士子是谁。    “兰兰,等我考中了,我们就回家去看望爹和姐姐。到时候,你再给我生个娃娃……”  兰兰抑住脑中忽然飘出的声音,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    “兰姐姐,没想到你爬的比我还麻溜。”青儿拉兰兰坐到一边,“快看,状元郎就是第一个。唉,你要是早上来些,就能看到人了。现在只能看到背影了!不过,你看,第三个人,探花郎也长得好俊!就是第二个人比我爹还老!”    平时能八匹马并行的朱雀大街只剩了当中不到一半的宽度供士子□□。如果不是两边有兵士守卫,只怕整条街都挤满了人。状元郎和探花郎年轻俊秀,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花,受到的瞩目最多。路两边的女子们纷纷把手中的花环掷过去,马行过,地上全是各种花束。整个大街成了沸腾的海洋。    兰兰望了望第一个背影,又看了眼后面一行士子,低下头来。抱着自己痛哭的和尚,温柔低语的士子,都是谁呢?她不禁仰起头向街中心的士子们张望,忽然看到最前面的那个人转过头,似朝这里望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啊,状元郎哥哥朝我们这边看了!”青儿激动得拉着兰兰的袖子,差点儿滑下树去。    “那么远,咱们又被树叶挡着,再说咱们这个方向又不止咱两个人……”兰兰想。    回去的路上,青儿兀自兴奋地说个不停:“兰姐姐,你听到没?状元郎和探花郎被什么国公家抢去了。唉,我们这种身份,只能看上一眼。状元郎长得那么好看,要是……让我去作妾我也愿意。”    兰兰看青儿花痴沉醉的模样,不由笑道:“看一眼就让你心甘情愿去作妾,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了,你都没看到!”青儿道,“我娘让人给我说的亲,那人长得像头牛,要是有状元郎的一半好看我就知足了。”    “长得好并不见得人好。”兰兰劝道,“心底好才是真的好。”    “唉,反正我是没指望了,我娘说我长得粗笨,只配粗笨的人。”青儿看了眼兰兰,“兰姐姐,你这么好看,将来的郎君肯定也好看。”    第三十三章 状元郎    吴妈回头见是一个清秀的小和尚,便道:“小师父要找大夫吗?刚好我们姑娘就会行医。”    清玄脸露喜色,忙朝兰兰一揖:“女施主,我师父身体不舒服,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都不好。刚无意中听到两位施主的谈话,还麻烦女施主帮师父诊看一下。”    兰兰正找机会呢,忙应道:“能帮师父诊治是小女的荣幸,还请小师父引路。”    清玄一听,让二人稍等,忙跑进去通禀。不一会儿,清玄又跑出来,对兰兰作了一揖,请二人来到后禅房的一间斗室里。    老和尚身上盖着薄被,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张薄薄的木板上。    兰兰伸出手号了号脉,回头问清玄道:“老师父最近都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请小师父细细道来。”    清玄平时除了见过进香的年轻女子,或者做法事时在主人家里远远看见过一些漂亮女子,与年轻女子很少近距离接触,加上兰兰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说着说着脸不由红了,话也磕巴起来。    兰兰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忙转过头,忽然看到房外有个和尚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看,心里一下子敲起警钟 。自己只顾找寻以前的踪迹,和吴妈冒然进了寺庙后院,万一出了什么事……自从自己失忆后,兰兰的警惕性不自觉地高了许多。陈通家里除了医书,还有各种杂书,兰兰无事时读了个遍,对社会上的各种黑暗骗人手段尤其注意。    清玄说完,看兰兰看着地面不作声,也不敢催,只得轻轻咳了两声。    兰兰回过神来,又问老师父的病情。    清玄道:“师父一个月前先是拉稀,吃了几味药,好了些,但前些日子却加重了,吃了药也不见好。一直这样……”    兰兰本要查看一番老师父吃过的东西,但心里起警觉,便写了个药方,叮嘱了两句。出得禅房门口,走到大雄宝殿前,看到两个来上香的人,兰兰放下心,又对清玄交待道:“请小师父把老师父的器具都用开水煮下,不能煮的放到太阳下暴晒几日。如果过两天还没有好转,请小师父去城里找我。我住在城西……”    清玄忙不迭的点头,他认出兰兰是上次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心里似有暖风吹过,如平静的湖面起了一丝涟漪。    陈通对兰兰的行为不置可否,自从得邻居妇人的宣传,附近来求兰兰的病人越来越多,只笑着道:“才一年,徒弟都出师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唉,为师提前给你提个醒:人命关天,小心行事。别到时候让我去收尾。”    陈通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兰兰知道他的性子,忙放下手中的活道:“先生教诲,兰兰受之不尽。兰兰晓得轻重,来的病人都是附近的居民,生活贫苦,加上多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兰兰才斗胆帮下忙。用的方子都是先生教的,有疑难的兰兰会及时向先生求教。”    陈通“哼”了一声道:“你做你的好人。只别把院子弄成个杂耍场。”    兰兰一听,是显来的人聒躁了。晚上吃饭时赶紧把做好的一件外衫、一双鞋呈给陈通,陈通看了两眼接过去道:“还好,是个懂事的。知道得了诊金孝敬师父。”    兰兰还没说话,吴妈道:“老爷,姑娘哪得了多少诊金?都是乡里乡亲的,顶多有人给只鸡,有人提条鱼。别冤枉姑娘了。”    兰兰又赶紧把存的总共二两三钱银子拿出来递到陈通面前:“先生,这是总共得的诊金。兰兰没及时给您,还请先生不要生气。”    陈通看也不看,反而大笑起来:“这几个月,总共得了这么点儿钱?你算算你这几个月,吃的、穿的、花的、用的,有多少?”    兰兰摸不透陈通的意思,低头道:“先生是要赶兰兰走吗?”    陈通把手中的筷子一顿,冷道:“你成了我弟子,这一年为给你治病,花了多少钱?你才学了多久,翅膀硬了?别出去丢我的人!”    说着站起身来,把兰兰手中那点儿可怜的碎银一抓,又抱起一边兰兰做的衣服和鞋子,转身走了。    兰兰和一边的吴妈面面相觑。最后兰兰道:“先生大概觉得我学艺不精,怕治人不成反害了人家。我以后还是不要给人看病了……”    吴妈道:“先生的脾气有些古怪。以前秋生跟着他时,总是动不动就骂。要不然秋生怎会不跟着亲舅舅学医,去伺候世子去了?姑娘不用想太多。先生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人很好的。”    “我知道了。”兰兰道,“等我学到先生的本领后,再给人看病。”    只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兰兰虽说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来的病人有求必应,但遇到家里困难,或者简单些的病症也不好意思拒绝。    过了十来天,兰兰见清玄没来找她,想着文峰寺老和尚的病应是好了。她手里没有余钱,便打算绣几块手帕,做几个香囊,等一个月后端午节快到时卖些钱,再去寺里也好添香油钱。    说做就做,兰兰把碎布展开,正在配线,巷子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叫青儿的跑了过来。青儿前一阵因为着凉得兰兰诊治过,无事经常过来找兰兰说话玩耍。  “兰姐姐!”青儿叫道,“别整天坐在屋里了,赶紧去朱雀街上去!今天状元郎要游街呢!听说今年的状元郎又年轻又好看,她们都去看了!”    看兰兰无动于衷的样子,青儿过去拉起兰兰道:“兰姐姐,别忙了,快来呀,晚点儿,状元郎就走了!”    兰兰想起唐循前些日子对她说的话,当今圣上要唐循代他在琼林宴上招待那些高中的士子。琼林宴后,湘西王就回成都了,他会留在京城。因此这一阵儿,唐循忙着没有过来找她。    吴妈也道:“姑娘去吧。你天天呆在屋子里陪着我这老婆婆,都不像个小姑娘了。”    兰兰放下手中的活计,被青儿拉着一溜烟跑到大街上。    她们住在城西,新进的士子拜别皇帝后,从城北皇宫里出来,经过城南的朱雀大街,然后去城外的皇家园林参加琼林宴。    二人来到朱雀街上时,只见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街两边的酒楼、饭馆早被人包了,坐满了观看登科士子的人群。其中最为激动的是年轻的女郎们。    青儿拉着兰兰试着往人群里挤怎么也挤不进去。看到旁边一棵大树,青儿拉着兰兰,自己先麻溜地爬了上去。    青儿坐在高高的树杈上,视野独好,一边看游街的士子一边冲树下的兰兰招手道:“兰姐姐,兰姐姐,快上来!再不上来……啊,状元郎长得好俊!”    兰兰听着旁边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喊,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尖叫和嬉闹,本来觉得此事与己无关,担心自己爬到树上惹人注意,尤其惹想杀自己人的注意,这时却忽然强烈地想看看那个引起人群沸腾的士子是谁。    “兰兰,等我考中了,我们就回家去看望爹和姐姐。到时候,你再给我生个娃娃……”  兰兰抑住脑中忽然飘出的声音,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    “兰姐姐,没想到你爬的比我还麻溜。”青儿拉兰兰坐到一边,“快看,状元郎就是第一个。唉,你要是早上来些,就能看到人了。现在只能看到背影了!不过,你看,第三个人,探花郎也长得好俊!就是第二个人比我爹还老!”    平时能八匹马并行的朱雀大街只剩了当中不到一半的宽度供士子□□。如果不是两边有兵士守卫,只怕整条街都挤满了人。状元郎和探花郎年轻俊秀,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花,受到的瞩目最多。路两边的女子们纷纷把手中的花环掷过去,马行过,地上全是各种花束。整个大街成了沸腾的海洋。    兰兰望了望第一个背影,又看了眼后面一行士子,低下头来。抱着自己痛哭的和尚,温柔低语的士子,都是谁呢?她不禁仰起头向街中心的士子们张望,忽然看到最前面的那个人转过头,似朝这里望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啊,状元郎哥哥朝我们这边看了!”青儿激动得拉着兰兰的袖子,差点儿滑下树去。    “那么远,咱们又被树叶挡着,再说咱们这个方向又不止咱两个人……”兰兰想。    回去的路上,青儿兀自兴奋地说个不停:“兰姐姐,你听到没?状元郎和探花郎被什么国公家抢去了。唉,我们这种身份,只能看上一眼。状元郎长得那么好看,要是……让我去作妾我也愿意。”    兰兰看青儿花痴沉醉的模样,不由笑道:“看一眼就让你心甘情愿去作妾,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了,你都没看到!”青儿道,“我娘让人给我说的亲,那人长得像头牛,要是有状元郎的一半好看我就知足了。”    “长得好并不见得人好。”兰兰劝道,“心底好才是真的好。”    “唉,反正我是没指望了,我娘说我长得粗笨,只配粗笨的人。”青儿看了眼兰兰,“兰姐姐,你这么好看,将来的郎君肯定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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