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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们正候着,隔了荷塘的远处突然嘈杂起来,似乎是凤华宫那边的响动。顾琬琰皱了皱眉,差遣着严瑞过去看出了什么事。总不好叫小事打断了喜庆,这一厢伶人已经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不多时,严瑞表情古怪地回来,向琬琰耳边低声说了好些话,连只隔了一张桌子的璇玑都听不大分明。

但她看见琬琰的脸渐渐阴沉了下去。而那出了响动的方向,推推搡搡过来了一群人。

“带上来。”他似是拿气声自言自语着……

水面的戏台子隔得有些远,没人教他们停下,已经到了三转:“那娘娘生得来是似仙姿佚貌,说不尽幽闲窈窕。端的是花输双颊柳输腰,比昭君增妍丽,较西子倍丰标……”

“带上来!”严瑞还恍惚着没有听清,章王已经提高了声音又命令了一遍。

这一声吓到了在座的妃嫔,一时都噤声。玲珑无言地站在璇玑的身后,呼吸声有些重。

一个被粗绳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汉子被拖上亭子来。琬琰看时,只见那人戴着爵弁,踏着生鞮,裹了旃衣,络腮胡子看不清嘴脸,但显然是个胡人。那男人两道短粗的浓眉倒竖在黝黑的四方脸上,怒目眦裂地朝着章王瞪了几眼,又快速地扫了一下琬琰身后那些环肥燕瘦,似乎带着一点嘲讽,末了抬头看到璇玑,他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去瞪顾琬琰。

侍从上前,拔了塞在他嘴里头的破布,留充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慢!”

可那汉子早就趁机把嘴一合,登时七窍都涌出乌黑的血来,面上也慢慢紫了。留充掰了他的嘴巴查看,果然又是牙齿里藏了那雌鸩“阴谐”血肉做成的毒,咬破入口,连吐半个字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那一干妃嫔娇生惯养着,因着顾琬琰的压制也没亲自过手那么多阴私,哪里见过这等场景?纷纷惊叫起来,几乎骇得晕过去,闹哄哄一团,却又察觉到气氛紧张,硬生生闭了嘴。顾琬琰冰冷地看了她们一眼,霍然起身,亲自走去拿死尸边上。

他俯下身细细地看那胡人的脸,又嫌恶地站起来退了一步,有些粗暴地踢了踢那胡人的尸体,冷冷问旁人:“那东西呢?”

侍卫们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情绪中,然后所有人都退开一圈背过身,只一个新来的侍卫被推出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了一个托盘,上头是一块绢子,边上是一枚玉环。

琬琰将那花草纹样的手绢拿在手里,上面是熟悉的血色瘦梅。白绢上的字迹方才被那个人将包袱扔进水里浸湿了,染开了一些,但依然看得分明。他如坠寒窟。

他突然抬头对着那拿了托盘来的侍卫一笑:“上面的东西你看过了?”

“除了卑职去捞那包袱,旁人都没看……”年轻侍卫乖乖地回答,突然面色一僵。顾琬琰点点头,留充转身上前,一刀捅进了那侍卫的心口。

站在外头的妃嫔没看见,这一次,便没有人敢做声。

而章王转过身来,人墙一般的侍卫散开,露出前面荷塘那画舫,那老生李龟年琵琶声声催人断肠:“当日那个娘娘在荷亭把宫商细按,谱新声把霓裳调翻。昼长时亲自教香檀,一字字都吐自朱唇皓齿间……”

“陆璇玑,哈,朕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你。”顾琬琰将那白绢向着陆璇玑的面上直直地扔过来。

“朕竟然信了你这……毒妇的鬼话!”

“陆璇玑,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

她站在章王的女人们的正中间,慢慢地展平那方绢子。

是梅六的字迹,下面留的是万俟方的佩印。水好像太多了,她看不大清楚,也看不大懂。

隐隐约约地,是要她弑君?

她脑子有些混乱,竟木木地看着,也不知道如何辩白。

“朕竟会奢望你能改。”

你失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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