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法庭审判,结局来得很快。 姜时建把准备好的证据材料提交没多久,法院就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贝婉言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其他从犯五个月到十一个月不等。 校方因处置不当,被市教育局点名批评,勒令其对受害者学生进行道歉并且对外发出自我检讨公告。 受人瞩目的校园凌霸事件终于以施害者得到惩罚而打上句号。 那天出庭的时候,姜时建哭了。 姜雨跟戚然作为不公开的受害人,经由警方的保护下,避开媒体出了法院大门。 远远的,她听到姜时建洪亮坚定的声音在圣洁而雄伟的法院大门前回荡—— “我始终相信法律会给予我们公正。但我真的很不希望有生之年再次来到这里。用上法律就代表我们的孩子,受到了伤害,而我们迫于无奈只能用法律这把盾剑,挥斩黑暗守护家庭。我希望法律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警示我们行走人生路的一道杆尺,而不是我们在受到伤害后,给我们带来伤后补救的药膏。” “对于亡羊补牢来说,未雨绸缪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希望各位家长、各位老师,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告诉他们,要学法懂法,要善良,要善待他人。” “我代表全天下有孩子的父母,在这里向大家鞠躬。” 这段视频发到网上,被无数人转载。社会里层出不穷的校园凌霸事件依然是舆论的重点关注对象。 姜雨跟戚然重新回到学校上课,虽说表面上大家都是闭口不言,可私底下的闲言闲语姜雨还是听到到了一些。 也不是多难听的话,大多就是对那起案件进行无头无脑的分析评论,以及对两个受害者心理状态的猜测。可这类人终究只是占了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对他们报以善意。 这个事件的终结就如泥泞的城市里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以往凝固着盘踞在校园隐秘角落里的藏污纳垢,在朗朗晴空下无所遁形。 上次的模拟考出结果了,戚然理所应当的占了年级第一,而姜雨以一战成名的方式,在转学来的第一次模拟考中居于年级第五。 这下两人的名声更盛了。 戚然打球的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传到了网上,一时之间关于戚然的话题更是风靡整个校园。 学习跟生活依然在继续。 模拟考之后没多久,班里进行了一次座位调换,姜雨跟戚然分别被安排在第一与第三组中间位置。 听说这是几个科任老师进行综合讨论后决定的结果,用两个年纪前十的学霸稳定中央位置,用来鞭策周围其他同学的学习积极性,还有进行同学交流以及难题指导的“小老师”。 高二的学习生活不算很忙,姜雨觉得尚且还能应付,可欧阳昭一就不一样了。 班里的学生大多都住市里,很少有人住校。而不住校的后果就是晚上的时间安排就由学生自主管理,有些人出去玩,有些人就在家看书写作业。欧阳昭一就是属于第一种。 她们那个乐队占用了不少她的学习时间,一次汇演几个乐队成员就要挤着时间出去练习演奏,还要跟主唱磨合。 几个汇演下来她的成绩一落千丈,以前在班里还能排名前十,如今却掉到了第二十名。 欧阳昭一为此遭到了家里的禁足,除了出门上学之外,她已经整整两周没能出去玩过了。 一上完“阿哦”的数学课,她就无力伏案在桌,叹气许久,看着还安坐在位置上给其他同学讲解解题思路的姜雨,心里的落差越来越大。 遇到姜雨之后,她深切的体会到家庭教育对一个人产生的影响有多大。姜雨的家庭属于那种温和引导式教育。她父母都是高知,以教育引导为主,责骂惩罚为辅。她的生长环境很放松,但并不代表姜妈妈跟姜爸爸对她的行为跟学习很松懈。相反是严于律己。 她有幸去过他们家吃饭,饭桌上的气氛放松却又不失严谨。 因为姜雨爸爸忙着工作,时常要出差,所以一家人就只有在晚饭时间里能畅谈交流。 开桌时,姜雨爸妈首先会先试图了解姜雨最近的烦恼以及情绪,然后再转向学习跟生活。 也许是姜雨爸爸的职业关系,欧阳昭一总觉得他的思维方式与常人有些不同,这就间接导致了姜雨在思考问题时的突出优势。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之前模拟考的数学试卷。那道题全年级就只有她跟戚然解了出来。戚然这种让他们习以为常的天才能解出大家都不觉得什么,可是姜雨这种女生,就让老师门有些惊奇。 “阿哦”在那次课堂开始前,让姜雨讲了一下她的解题思路,一听完,“阿哦”就很不淡定了。 论资质,姜雨不算非常聪明,年级里甚至还有很多比她聪慧的学生,可她就是能很稳的将每个难题在脑海里一点点清理出思路,然后快速找出正确的解决方案。 她这种思考方式让老师们惊叹不已。 此时的姜雨把解题的思路跟同学说了一遍,那位同学听完顿时茅塞顿开,道了好几次感谢就高兴的拿着草稿本走了。 欧阳昭一也不知从哪儿看到的这么一句话,大约是这么说的——好的家庭教育引导会让孩子在应对学习以致生活中的困难更显游刃有余。 以前她怎么看都觉得姜雨挺普通,如今却觉得,这丫头,真的越看越块宝。 “欧阳,你还不赶紧复习,那几道题都要做烂了,你还出错。” 欧阳昭一又叹口气,将头埋进臂弯里,“我脑子天生不适学习。” “瞧你这话说的,学习需要技巧的,技巧掌握好了,都没什么难事。” 欧阳昭一把头抬出,看她:“那你学习有什么技巧?” 姜雨歪头想了会儿,说:“语文跟英语的话,没什么技巧,多读多写,培养语感,多阅读。数学就很简单啦,套用公式就好。” 看她说得这么简单,欧阳昭一又再次叹气。“你说简单,我怎么觉得这么难。” 姜雨翻出一题没写过的数学题摊在她面前,哒哒摁下笔帽,拿出自己的草稿本开始下笔。 “喏,你看这题,先把题目看过一遍后把它的要得到的结果写下来,再根据从后面倒推的方式一层层往上列出要得到这样的结果需要什么条件。当你写到再也写不出条件时,你再把题目里给你的条件放上去,看看哪些已经符合你的要求。” 姜雨又说,“有些题目它不会一下子就把条件给你,而是给你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条件,那就需要你再次推理出来。” 姜雨刷刷几笔,题目很快完成。她把练习本跟草稿本给她,“你对题目看看,保准没问题。” 欧阳昭一第一眼对了答案,没错,再看解题步骤,完美。 这下她更难过了。 “赶紧起来了,高二的地基你不打好,高三更难学了。”姜雨把她拉起来,从她抽屉里翻出她的练习题,塞到她臂弯里。 这时候,教室后门里有一阵喧闹。姜雨回头,不知是哪个班的女生塞了封情书给戚然,围观的人群一阵起哄。 戚然眼神很淡,没拿,任凭那情书掉落在地。 那女生觉得害躁,又跑回去把情书捡起,委屈巴巴的看了眼戚然,跑开了。 谭政笑,“哎哟,这帮小女生,这胆子也忒大了,这么多人呢,还敢塞过来。” 郑乾推一下他脸,又怜爱的在他右脸颊拍了拍,“嗯,跟我们小可爱上次堵着大学部的学姐表白一样厉害。” 谭政脸立马红了,“是不是哥们儿啊?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邓尧几人抖着肩膀笑。 这时候于涛跟五班的几个男生走过来。 “他们那破球队算什么,随便玩儿几下就全军覆没。”五班的体育委员轻笑着。 在他身旁的是之前在体育馆看到的,那个头戴发带的男生。欧阳跟姜雨说过,那人叫樊凡。 樊凡说,“他们短时间内蹦哒不了,那前锋腿伤成那样,没个一年半载养不好。” 于涛抿着嘴不知什么想法。 戚然看于涛一眼,身旁的郑乾换手抱胸,半开玩笑道:“也真是奇怪,有些人没什么本事,肚子里那道花花小肠子还挺绕人。” 前段时间五班他们跟市里的几个高中进行友谊赛的事情早就传嗨了。 他们高中可火了这回,可就不是什么美名。 听说五班这帮人怕打不过别人,故意在别队的球员投篮落地时,把脚放在人家落脚处。 那队员脚踝一崴,摔成重伤。 五班是赢了,赢了球,也赢了满场的骂声。他们高中被其他学校的篮球队列为阴险小人名单里,以往经常与戚然郑乾他们一起切磋技艺的其他学校篮球队连带着对他们鄙夷了起来。 这让郑乾一群人觉得特别窝火。 又看到于涛跟这帮小人走得如此之近,这让他们心口的那火燃得更旺了。 樊凡也不生气,笑笑拍了下于涛的肩膀后,跟着一群人往班里走。 于涛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他从他们身边进教室之际,郑乾讽笑:“这苍蝇就喜欢围着屎转啊,赶都赶不走。” 谭政几人因他这话,连笑都收了。 虽然他们对于涛与五班走近这事儿有些不爽,可郑乾这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对视的几秒里,两人的气息都有些针锋相对。 于涛瞪着郑乾,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清晰暴起,可见正隐忍怒意。 谭政碰了下郑乾。“啊乾——” 郑乾别眼不再看于涛。于涛愤恨的转身进教室。 郑乾瞟他背影一眼,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下午放学,姜雨跟欧阳昭一还有戚然他们一起出教室。 “哎,欧阳,你那几个乐队朋友找个机会约出来啊!”谭政收好书本在教室后门嚷。 欧阳昭一把还没写完的练习本塞进包里,发泄情绪似的把书丢的砰砰响。“约约约你个大头鬼。” 邓尧来到谭政身边,后背的包包往他身上一打,“哎,那那个学姐怎么算啊?” 谭政脸一下红了,他瞪大眼,“什么什么算啊?关我什么事儿。” 邓尧跟郑乾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会心一笑。杨天一旁补刀,“人家说有男朋友了,而且两人情比金坚,一起奋斗考清华的,那学姐请求他,不要去耽误他们生活了。” 邓尧这回不再憋着,直接大笑:“哈哈,活该。” 谭政挠挠头,“哎,今晚到底有没有活动啊?” 郑乾回头看姜雨跟戚然,见两人跟上来了,才出教室。“这段时间家里的老佛爷看得紧,没法出门,你们自个儿去吧。” “我们自己去多无趣啊。”谭政说,“那我也回家吧。” 郑乾出教室接完他爸电话后,冲身后的戚然跟姜雨喊:“我先回去,我爸在外面。” 戚然拿过姜雨的背包,问:“今晚你那家庭教师还要给你进行网络授课?” 姜雨的鞋后跟有些松,她弯下腰把鞋穿好,“她这几天有事请假了。”弄好她起身看他,“你呢?” “有个科技馆晚上还开门。” 姜雨呵呵看他。 戚然也转头,眸光流转,“什么?” “想约我?”姜雨拽着他的腰间衣服,颇显得意。 “我还以为你想跟我去,你要不去我自己去。”他轻飘飘地说。 姜雨惊讶看他,“咦?” 见他淡定自若不像说假的样子,姜雨有点急了。“谁说我不去了啊?!”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一起吧。” 姜雨:“……” 她怎么觉得他在套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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