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张人韦带着一些惊疑的眼神。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穿着盛装的妙龄少女,竟然是千户苗寨的“族长”?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能当族长,说什么也得是上了年纪,有点江湖阅历的老前辈吧! 族长叫高婷婷,是前任族长的女儿。 “怎么?”高婷婷走了过来,看着张人韦一脸怀疑的表情,说道:“我不像族长么?” 张人韦道:“有点出乎意外!” 高婷婷问道:“意外什么?” 张人韦看了看族长,缓缓地道:“你……太年轻了。” 高婷婷道:“听杨兄弟说,你是乌江十里画廊的廊主。” 既而反驳道:“你我年龄相仿,你能当乌江十里画廊的廊主,我为什么不能当西江苗寨的族长?” 张人韦哑然。 高婷婷打量了一番张人韦,说道:“看这位小哥模样挺俊的,原来是竟是以貌取人之人。” 张人韦知道自己错失言语,故不再接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吵。 杨赟眉头一皱,忙上前圆场,道:“族长,我们廊主此番前来是有事与您相商。” 高婷婷道:“哦?” “乌江十里画廊与我西江苗寨虽然同根同源,但也是几代人的事了,如今老死不相往来。” “不知廊主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高婷婷的情绪变得有些冷漠。 张人韦道:“族长是否记得我们先祖的约定?” 高婷婷决然回道:“祖宗遗训,当然记得。” 张人韦道:“凡得祖宗宝物者,即为宗主?” 高婷婷道:“是。” 张人韦道:“甚好!” “既然如此,还请族长鉴定鉴定这两件宝物是否祖宗遗物。”说着,张人韦便取出夜郎王印和湘妃剑。 印呈金色,剑泛绿光。 高婷婷接过,目不转睛的看着,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细细查看,就像一个收藏家在查看其心仪的古董一般。 张人韦道:“族长,如何?” 高婷婷把剑与印放与还张人韦,缓缓道:“无假。” 停了片刻,又道:“稍后我会招集族人到鼓藏堂议事,共同商议二苗合流。” 张人韦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全靠族长安排,那我们就鼓藏堂见。”说着便要走。 高婷婷脸色变得与刚才有些不同,柔和了许多,说道:“只是……” 张人韦见高婷婷欲言又止,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遂问道:“族长还有何事?” 高婷婷脸露红霞,眼神迷离,又略低头,转过身子去,好像很害怕被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张人韦再次问道:“族长还有何事?” 高婷婷嘤咛一声,并不答话,未几,她才转过身子来说道:“我有事想单独和公子说。” 杨赟意会,躬身退出。 房间很安静。 高婷婷轻挪身子,说道:“$*@%¥#&。” 张人韦蹙了蹙眉,“啊”了一声,面部带着尴尬的表情。 这表情表示惊讶,也表示疑问。 因为他听不懂苗语,他暗自在心中思索道:“她在说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生气,或兴奋,都会下意识的说着母语。 母语让人亲切,让人踏实放心,因为别人听不懂,所以就多了一层安全感。 高婷婷见张人韦反应如此,也是剑眉一皱,带着试探的表情,再次说道:“#%$——” 这一次,张人韦心里有所准备,事先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可他还是一脸茫然。 听不懂,便无从回答。 语言不通的两个人交往,往往全靠猜测。 张人韦在心里猜测着,但没有说出来。 高婷婷焦急的转说着官话:“我说‘我喜欢你’。” “什么?”张人韦一声惊叫了出来。 这算什么事? 一个从来没有和自己见过面,相处不过半日的人竟然说喜欢自己,这个世界还正常么? 一见钟情? 答案不置可否。 或许这世间真有这种情。 但张人韦绝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惊讶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能有人喜欢我。 他结结巴巴的道:“这……不……可以。” 高婷婷脸色阴了下来,问道:“为什么?” 张人韦解释道:“因为我已有妻子。” “原来如此,”高婷婷阴着的脸退却,转而变得和善了一点,不以为意的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可以做小。” “啊?”张人韦更加惊讶,男人三妻四妾很常见,但很少有女人愿意做小,更何况眼前之人是大名鼎鼎的苗族族长。 屈尊做妾,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他上前一步,没有继续接高婷婷的话,而是插开话题,道:“族长,我刚才是喝酒喝多了,走错地方,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你没有走错地方,”高婷婷道,“是我叫杨兄弟抬你进来的。” 张人韦眉头一皱,灵台一亮,立马借杨赟转移谈话对象,道:“对了,我和杨大哥来商量二苗归流之事,族长既然已有安排,那我们就鼓藏堂见,先告辞了。”他巴不得立刻消失不见。 “等等……”高婷婷踏出一步,半伸右手,忙止道。 张人韦原本逃跑的心一下子又跳动了起来,暗想:“糟糕!”他驻足顿步。 两人彼此沉默,气氛有那么片刻的尴尬。 最终还是张人韦先出声,再次问道:“族长,还有什么事?” 高婷婷则道:“别叫我族长,我有名字。” “嗯,我留你下来,就是想让你和我单独相处一会儿,何必这么着急走。” 张人韦无言以对。 族长高婷婷轻移莲步,走到张人韦面前,然后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扑到张人韦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人韦措手不及,犹如一个烫手的山芋,丢之不及,脖子吊着高婷婷转了一圈却怎样也摆脱不了。 他感觉到了少女特有的特征,有一对软绵绵的东西贴着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好站立着随他吊在身上,道:“族长大人,你这是干嘛?” 高婷婷道:“没干嘛,我喜欢你啊!” 张人韦顿时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一个人女孩子喜欢人有这么直接的吗? 说出来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身体力行更是异数。 或者说是奇葩。 他站着,顿了一下,道:“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 高婷婷回道:“我们苗家女子都是这样的,喜欢的东西或者人就一定要抓住不放。” 张人韦淡淡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喜不喜欢你。” 这句话很平淡,却很冷,很有杀伤力。 高婷婷没有说话,放开紧抱张人韦的双手,然后转动一双只到张人韦胸口的眼睛,问道:“那你喜欢我么?” “不喜欢。”张人韦冷冷的道。 “为什么?”高婷婷道。 “不为什么,”张人韦回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好像有很多个‘为什么’,这世间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的。” “这是拒绝我的理由么?”高婷婷眨了眨眼睛。 “这理由不足以拒绝我。” 张人韦道:“我说过我有妻子。” 高婷婷道:“我也说过,我愿意做小。”但凡占有欲强的俗人,都不愿意与别人共同分担同一样东西,这女人怎么…… 张人韦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这个奇怪而又漂亮的苗族女子,狠狠地道:“可是我不打算纳妾。” “我妻子不会同意。” “我也不会。” 高婷婷上下看了看张人韦,有些不自信,道:“是我不够漂亮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拒绝,首先想出的理由便是:我不够好。 想出这个理由的原因可能是人们都想占有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好东西只能配好东西。 “不是,”张人韦顿了顿,“你很美,很漂亮。” “真的么。”高婷婷听着,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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