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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骨子里冷傲不羁,从不轻易向人解释,就连师兄弟他都是懒得理会的。可花千骨不一样,她是他的命。小徒儿恢复记忆这两年来,日子虽已经逐渐重归正轨,两人仿佛回到以前亲密无间、恩爱两不疑的美好生活。但是他清楚得知道自己仍活在失去的阴影中。他渴望被她全心全意地爱着,渴望她对他绝对地依恋,渴望她能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然而,他的解释仅仅收获了一声“哦”。  花千骨不再理会白子画,她面无表情地将博山炉里尚未燃尽的流光暗影熄灭,然后施了个小法术给自己换上睡衫便径自躺下了。扯过锦被盖住自己,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漠然道:“睡了。”  卧房中静得出奇,静得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之前还妒火中烧的夫君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前的那点醋劲儿即刻被抛到十重天上。他不敢再去纠结什么东方彧卿、什么夏紫熏的问题了,一门心思想着将小女子揽入怀中好生安抚。  “小骨!你听我说……”白子画的指尖尚未触及到花千骨的衣服,她冷漠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别碰我。”  别碰我。  上一次听到她这么说是什么时候?——是了,是两年前。彼时她刚刚恢复记忆。  六界第一的长留上仙,仙界曾经的至尊领*袖,光芒万丈的白子画……在爱情面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男人,与那些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区别。在花千骨的面前,尊上不知道在何时走下神坛,成为拜倒在世上最后一个神脚下一个虔诚的信徒。多年前云宫那个失控的夜晚,他便无力更无奈地发现了这个令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根本承受不了她的疏离和冷漠。  于是,绝望的鸵鸟只能继续自欺欺人。  ——歃血封印仍在,她对他还有师徒之情。  ——她可以不爱他,甚至爱了别人,只要她还在。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他可以等,等她醒悟的那天。  “夜深了,睡吧……”花千骨说完把脸埋在臂弯里,不再出声。  白子画原本盘算着如何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这会儿再说不出一个字。他呆愣了须臾,方才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妥协了:就这样吵下去不能解决问题,还是暂时冷静一下吧。换好衣服掀起被角想要躺下,不经意间他瞥到床头被熄灭的博山炉,指尖金光微闪,很快炉上再次燃起了袅袅白烟,温馨的香味很快重新占领了他们的感官。他喜欢这个味道,从她第一次偷偷在他房中燃放时就十分喜欢了。  夜,静得出奇。  白子画忍不住凝视着熟悉的背,久久移不开眼。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女子啊,她想必也跟自己一样不能成眠吧?他想去抱抱她,亲亲她,像过去二十多年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可他又怕她会有更加激烈的反应,刚抬起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无力地放下了。  两个人明明同在一个榻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却仿佛相隔天涯。  一如白子画所料,花千骨不能成眠——确切说是与他一样连眼睛都无法闭上,而她也清楚夫君的状况。她的眼泪早已经不争气地打湿了头下的软枕,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可疑的声音,蜷缩成一团如同一只绝望的小刺猬。但是她忘了,躺在身边的是长留上仙,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瞒得过他的。  终于,一双坚强的臂膀还是将小女子密密包围,全然不顾自己会被小刺猬的利刺反扑。  “小骨,别哭……”白子画心都碎了,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这般小肚鸡肠,全然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唉,他何时也变得越来越贪心了呢?  花千骨没有拒绝白子画的怀抱,噙着泪水的眼睛红通通地瞪着他:“你可知道,我此生最难过最灰暗的日子是哪里吗?”  “蛮荒?”虽然有些不愿意回想,但白子画还是试着回答她的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蛮荒,那个可怕的流放之地。  “不……”花千骨摇了摇头,闭上眼苦笑着揭晓答案:“是在云宫里……”  蛮荒再苦再险恶,残害的更多是人的身体,而云宫则是日日夜夜无穷无尽地在蚕食着人的意志,泯灭着人的希望。  云宫?这样的回答让白子画始料未及。  花千骨早已猜到他的反应,闭上眼睛凄然一笑:“你想不到吧?你一定觉得你已经为我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你总是如此自信。是的,云宫很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甚至一桌一椅无不是你亲手置办的。我虽然失去自由,可是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去想,还有个小徒弟时常过来陪伴……我怎么会难过怎么会灰暗呢?——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白子画总算猜到了一点端倪,他愈发用力地将她锁在自己怀中,紧紧地贴着。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中,深深地嗅着那能缓解他心碎之痛的幽幽香气——  “我知道——你在怨我那三年都不去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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