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已经不属于你了！

二十，公司已经不属于你了。　　　　张华珍这个问题其实是比较尴尬的，不管宋泱是否定还是肯定回答都包含着大量信息，所以宋泱有些沉默。　　　　“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确定你接下来的三个月是不是会和我们一样。”陈英打破了沉默，“如果你家本来就有钱，工作不是必须的，那我们接下来三个月相处方式可能会有一些改变。”　　　　“我不明白。”宋泱被搞糊涂了，什么叫改变相处方式？　　　　“哎呀，说的那么委婉做什么！”孙佳佳叫了起来，“宋泱，是这样的，华珍和陈姐都觉得公司换老板是个机遇，所以接下来三个月她们打算抱团做业绩，确保通过试用期，如果你对这份工作不是必须的话，她们就打算只折磨我一个人了。”孙佳佳瘪嘴，对即将开始的工作强度很是无奈。　　　　“所以，如果我不加入的话，这就是散伙饭了？”宋泱明白过来，她的情况在高压下是帮不上她们的，反而会拖累她们，当然，她知道这不是她们嫌弃她，只是在她们的感知里这份工作于她不重要。　　　　“要散伙那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怎么也得让你请一次大餐的”陈姐笑，又继续说，“其实本不应该这样和你说的，但后面可能没法在工作上照顾到你，担心你会胡思乱想，所以还是先和你说一下，免得到时候误会。”　　　　“嗯，让我死也死的明白些。”宋泱点头，和陈英，张华珍共事几年了，她们一直很照顾包容她，了解她的敏感，顾及她的感受，这是她对公司恋恋不舍很重要的因素，三个月后，她们便要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活都活不明白，还想着死的事儿。”张华珍不喜欢宋泱默然接受的态度，“你就真打算三个月后走人？虽然有些难度，但你并非没有机会，我昨天去多娜体验，打听过了，她们公司有专业的内部培训人员，只对公司内部，不做市场销售，你可以争取一下。”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人对她说争取这个词了，可是宋泱找不到争取的动力和意义。只是为了可以继续和她们一起共事吗？可是她们无法陪她一辈子，公司现在已经不是她可以避风的壳了。　　　　“可是我懒习惯了，不想太累啊。”宋泱笑着推脱，她不想再拖着她们了。　　　　张华珍想训她两句的，服务员已经送菜上来，话题就此打住。　　　　回到公司众人的变化肉眼可见，整个下午几乎没有人再和她闲聊过，宋泱浑浑噩噩的挨到了下班，给大家打了招呼，成了全公司最先离开的人。　　　　刘哲开着车早已经等候在楼下，宋泱木着脸上车，一路无话。回到青柏苑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钟意来敲门的时候，宋泱正对着藏在衣柜收纳箱的两瓶酒发呆，那是昨天在商场趁钟意去洗手间的时候买了放她放包里带回来的，没有酒她没有安全感。　　　　“宋泱，你睡觉了吗？”钟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做贼的在问路。　　　　宋泱关好衣柜去开门，钟意溜进屋还光着脚，“你不怕感冒啊？”　　　　“这不是怕惊动我哥嘛。”　　　　“这里的隔音不会差的，你跺脚他都不一定能听到。”宋泱拿了双新棉鞋给她，“你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哼哼哼。”钟意笑的得意，“来敲诈你。”　　　　“你会缺钱？”宋泱有些惊奇，钟意在钱的花费上历来很是自律的，没见过她挥霍的时候。　　　　“即将会很缺。”钟意说，从睡衣包里掏出一叠东西，“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偷出来的，短时间内我是不敢回来了，需要经济救援！”　　　　“你怎么拿到的？”宋泱手上全是自己的证件，身份证，户口本，护照，还有一些证明文件，自杀事件后钟少希就把它们都拿走了。　　　　“顺手牵羊。”钟意有些小尴尬，昨天晚上和钟柏年视频聊天时她无意间发现这些东西的，可能是钟少希刚好用过没有及时收，也可能是没想到有人会来拿，所以很随意的放在抽屉的最上面。钟意和钟柏年谈论男朋友的时候有些小难为情，便时不时做些小动作，随手拉开抽屉就看到了。　　　　一时冲动也好，感情用事也罢，反正，她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还给宋泱。　　　　“你哥居然都没有发现？”宋泱内心是很感谢钟意的行为，她是无论什么状态下都是不会翻动他们的私人物品的，即便找寻自己的东西。　　　　“这两天忙死了，一时没注意吧，祈祷他今天晚上一直视频会议吧。”钟意心存侥幸。“明天一早我回学校就不回来了，有情况记得给我通风报信啊。”　　　　“要不，你回纽约一段时间？”宋泱帮着出主意，钟意这样公然背叛钟少希的行为她不认为躲在学校可以安全，“叔叔生病了你知道吧？回去还可以照顾他。”　　　　钟意有认真思考，她倒是真的想回去看钟柏年了，不过，“那我男朋友怎么办？”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宋泱笑，分不清钟意这是玩笑还是认真的问题，毕竟她对男朋友这事不擅长。　　　　“那我还是今晚就走吧。”钟意蹦起身。　　　　“现在？”宋泱看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现在应该没有航班了啊。”　　　　“我总要去给男朋友道别啊，而且，不能心存侥幸，还是趁早走的好。”钟意越说越觉得不安全了，立马就要跑路的样子。　　　　看她开门离开，宋泱也不拦着，虽然钟少希并没有那么可怕，但钟意能回去看钟柏年她还是乐意的，不然，她夹在她和钟少希之间也确实受委屈。　　　　钟意打开门出去了门还没关呢，又推开，趴门口，“宋泱。”　　　　“嗯？”　　　　“你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宋泱一愣，“我怎么能保证。”　　　　钟意推开门，抱住她，轻语，“要活着，活着终会有光亮。”　　　　宋泱任由她抱着，没有回应，她不是喜欢承诺的人，很多年前她就知道承诺是没有用的，别人做不到，她也做不到，此刻的温情不应该得到谎言。　　　　钟意没有强求，松开她时又是笑靥如花，“不要想我。”　　　　“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你哥气死，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呵！”钟意打颤，“笑话好冷。祝你成功！”　　　　钟意最终逃跑成功，钟少希似乎是真的很忙，没有发现东西丢失，一直到早上都没有离开书房，连早餐都没有与宋泱同用，宋泱没有去打扰，云美的事情她几乎是帮不上忙的。　　　　因为昨天的迟到，宋泱早出门了一个小时，一路畅通，结果在电梯里遇到了同样早到的容修言。　　　　南玻是座旧楼，小公司众多，电梯都是时好时停，当然不会有传说中的总裁专用电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容修言是肯定需要错开时间的。　　　　“怎么这么早？”容修言见到宋泱也有些诧异，虽然知道她已经回来上班了，但没想到会一早就遇到，这算是早起勤劳的福利？　　　　“我家太远，起的早。”宋泱还是会有些紧张，特别是看到李阳退让到了电梯外面，容修言按了17楼，显然打算和她单独相处。　　　　宋泱挪到边上背靠电梯，不敢看容修言，怕他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容修言保持身形没有靠近，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眼底全是温柔的笑意，她的防备透明又薄弱，像一只蜷缩的幼猫，看的心里柔软，哪里还会想去吓她，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已经很让他知足了。　　　　电梯直达17楼也不过是数十秒的时间，宋泱下意识的心里默数，电梯门开，容修言伸手为她将门挡住。　　　　“谢谢容总。”宋泱先迈出了电梯。　　　　容修言随后，结果公司的门还锁着，俩人都在站门外，宋泱觉得有些尴尬，“李叔年纪大了，每年天冷后他到公司没这么早。”　　　　“嗯，没有关系。”容修言答道，“锁换过了，李阳马上就会上来。”　　　　那为什么刚才不一起上楼？宋泱想，不过看容修言的神情聪明的没开口，她不自做多情，但还是要尽量避免触及到敏感的话题吧。　　　　又是沉长的安静，直到李阳上来开门容修言都没有主动和她说话，门开了也是直接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宋泱心里微微放松，打完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好久，心跳却许久都没有恢复。　　　　宋泱分不清这样的激烈表现是因为对他的陌生还是源于不敢说破的交集，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不愿深究他来到这里的的原因，更不明白自己这三个月工作的意义。　　　　“一大早就闲的发痴，你怎么不请假？”早到的徐宁经过她的工位前，日常一怼。　　　　“我就真的什么用也没有吗？”宋泱抬起头下意识的回问。　　　　徐宁被她双眼空洞失神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嘴上依然说着，“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用，有什么用你要自己展现出来啊，你天天什么也不做，谁知道你有什么用？”　　　　在徐宁眼里，她的确是没发现宋泱对公司有多大贡献，现在公司上下都紧张，高压的氛围下，她也能昨天闲一天，今天又无精打采，让她觉得很刺眼。　　　　宋泱看着徐宁回了自己卡位，表情难看，仿佛在后悔刚才与她的对话浪费了自己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其它人也到了，大家给她打过招呼，都开始了各自的工作，连几位经理都是行色匆匆，早上的例会都取消了。她突然想起钟少希的话，公司已经不是她的了，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他的意义。　　　　宋泱起身，走向那间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