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的玫瑰

回到办公室之后，郑媛媛坐在李澈的办公室，还是一个劲儿的哭泣，办公室的其他同事都在窃窃私语，我一出现，大家便马上回到位子上做事，我不想理会大家的眼光，径直走回办公室，开始投入工作状态。只是我曾经不想与外人说起的往事，还是在今天全部说出来了。我已经过了做别人眼里的自己的年纪，现在的我，只想用心做自己，过去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它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发现每一个刀枪不入的人，都一定是经过了一段炼狱的经历，才能有那样的豁达开阔。　　在后来的日子，我还是照常上班、加班、下班，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任何事情，我只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要再去想任何其他事情。　　一晃，就快临近圣诞节，圣诞节的节日气氛，在城市里面非常浓郁。过年的时候，很多人都回到老家，反而城市里最缺少年味。但是圣诞节的时候，城市里面到处是jingle bell的音乐声，从饭铺到商场，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而且到处都装饰着圣诞老人和圣诞树，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彩灯，街边到处都是靓丽的风景。　　但是今年特别不巧的是，圣诞节并非周末，大家还需要上完班，才能与自己的情人一起过节。只是我没有情人，所以还是向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我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李澈的办公室的灯依然还亮着，我想要不要前去打声招呼，想想还是作罢了。此时，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你准备下班了？”李澈首先发声。　　“对的，刚忙完。准备回去了。”我礼貌回应着他。　　“哦，平时不要老在办公室加班，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不急的事情，第二天处理就好了。还有，你吃饭了吗？”好久没有跟李澈单独相处，静谧的办公室似乎有一股尴尬的气息。　　“我还没，你呢？”　　“要不要出去一起吃点？”李澈提议说。　　“今天圣诞节，哪儿哪儿都是人，我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吧。”　　“那就回家随便吃点吧。”李澈见我好像不太愿意，便不再强求。　　我们共同搭乘电梯下楼，两个人都不发一语，我一直望着地板，他则一直关注着电梯层数的改变。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十几秒，直到电梯门开。　　我们两个住的地方是两个方向，出了大楼，我们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梁咏琪和金城武主演的一部电影《向左走，向右走》里的桥段，“人生总有许多的巧合，两条平行线也可能会有交会的一天”。是这样的吗？　　“李澈，要不我们去江边走走吧。”我突然叫住了李澈。　　他回过头说“好！”　　圣诞夜，S城滨江路的江景尤为漂亮，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是路上还是有一对对的情侣以及兜售鲜花和彩灯气球的商贩。　　“李澈，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开门见山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闷的人，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你对我会有那么一丝好感，但其实作为一个女性，我是感到很高兴的，被人欣赏是一种特别的认可。如果我早认识你，或者说再过几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接受。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开始一段感情。上一次在天台，你也听到了，我其实结过婚，有过一段并不愉快的婚姻经历。那段感情也好，婚姻也罢，耗干了我身上很多的心血和精力，我感觉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是麻木和害怕的。而且，现在的我，根本就是一个loser的心态，我为什么加班，只是因为想掩盖自己内心的空洞而已。一年前，我还是一个对未来有清晰目标和方向的人，而今天的我，却好像突然被丢在一个充满迷雾的空城之中，我困在里面逃不出来。所以，我都还没有想好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如果之前给过你错误的感觉，我向你道歉。”　　“你干嘛道歉，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和他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一时之间，很难放下，是很正常的。这种感觉，我能懂。所以，我尊重你。”　　“其实，是也不是。我和他相恋五年，结婚五年，十年的时间，我们或许早就已经习惯拥有对方，那种感情好像已经开始从爱情转变为亲情。我自己也曾反省过，其实这段婚姻出了问题，我肯定也是帮凶，我一味拼事业，而忽略了他的感受，所以他要从其他女人身上找回被爱、被需要的感觉吧。B城也是一个生存不易的城市，我有的时候把自己逼成一个女超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我马上要生孩子了，所以，我必须努力赚钱，我要给我的孩子最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但是，人生处处是变化，我还没有怀上孩子，他就已经不在了。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所有的梦想，都烟消云散。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现在的我，只想过好每一天，踏踏实实的，不敢再有任何幻想了。因为我怕又从云端跌入谷底，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当我再次讲起这些，我已经没有了眼泪，这些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再慢慢从过去走出来？还是我已经痛得麻木了？　　“逝者已矣，过去的事情慢慢放下，一切从头开始。如果你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至少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对吧。”　　“呵呵，我想到我妈要是知道，我现在身边有一个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在追求我，我却没有答应，我妈现在肯定要把我骂死。”我笑着对李澈说。　　正在此时，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站在李澈面前，两眼忽闪忽闪地望着他说“哥哥，买朵花送给姐姐吧，今天圣诞节呢。”　　我本来想解释一番，李澈却将她手中的红玫瑰全部拿过来，大概有十来朵，然后从钱包掏出钱递给她。然后说“小妹妹，我都要了，钱你拿好，早点回家吧。”小女孩接过他手里的钱，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便跑远了。　　“送给你，俞欢，没有什么寓意，只是希望你能快乐。毕竟像你这么优秀，我还希望你替我出去多接点客户了。”　　我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玫瑰。我也曾问过自己，拒绝李澈，真的不会后悔吗？我心中没有答案，曾经有一句台词，说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那我们是错的时间，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