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了!陈熹深吸口气,既然有救星就不用担心。有人撑腰,胆子就更壮。仿佛刚才花光的力气再次回到身上,她调转了马头,再次冲向焉耆人,试图和援军汇合。 陈熹的再次加入战局,心态中已经将一个现代人的旁观角度给剥离开来,直接带入了汜水关的无辜百姓。是眼前的这些人毁了家园,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可惜她不会援兵那样,拉弓和挥剑可以自由切换,但好处是,三年来的皇子集训课发挥作用,她用起长剑越发顺手。 说是她冲向援军,其实倒是援军飞快驾马飞驰到她身边。被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霍勋,双眼透露的眼神真是和霍少府如出一辙,不愧都是霍家人。冲她上下看了一眼,口气一如既往的让人生气:“看不出来,真是不可置信。” “你来的倒是很快。”陈熹和霍勋并驾,心里飞快算下时差,霍勋来得太快像是早就有了消息。 霍勋点头。对霍勋来说,他不在乎要向谁效忠,只要摆脱了霍家和霍少府的阴影,他自信他的才能足以超越霍少府,他缺少的只是一个伯乐。皇室里面能成为伯乐的,还能抗衡霍家的,别无二家,没得选择。 “确实,我当时拔营回京,可副将有些异议,延误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反而得到焉耆和叛军的协议。”霍勋杀人不带眨眼,手起刀落,干脆的很,“叛军告诉焉耆你们所在,建议焉耆用你们作为威胁。而叛军会混在西夜人里面,打开关卡,搅乱战局。” 哦,难怪焉耆人那么顺利就进了汜水关。陈熹一剑刺死冲过来的焉耆战士,拔出剑的时候,只觉得手臂酸疼,再也没法举起。霍勋看了她一眼,心想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在他来之前坚持了那么久也实在是不容易。 却不料,就这一眼的闪神,旁边偷偷摸摸窜出士兵偷袭。霍勋往后仰倒,身前就有长剑斜刺,直接插入偷袭者的身体里。 “专心!”陈熹抽回长剑,心想看来还是要回都尉府才行。 霍勋抿了下唇,好在头盔将他脸上神情遮住,不至于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迅速判断了下周围情况,他们困在城中只能缠斗,而且还束手束脚,担心误伤民众或是毁坏建筑。而焉耆就没这个顾虑,反倒能够放手一搏。 陈熹正要开口说“撤”,忽然一声打雷般的巨响,身边的建筑轰隆倒地。口口!陈熹心惊,这是个冷兵器的时代,怎么会有口口出现。 不远处就看到陈德带着人逼近,就算不仔细看,也能知道陈德是自带冷风气场。陈熹不免抖了一抖,完蛋,老兄要发病。 陈德在外人面前知道收敛,脸上神情温和,似乎要来投降。可他突然手一挥,又是一阵轰隆,原本缠斗的焉耆人以及霍勋带来的人马,不管敌友都被冲击所伤,跌下马呻,吟不已。这两下轰隆,足够让所有人都震惊,因为看不出是什么武器,焉耆乱了一下,便大喊:“巫术,西夜人的巫术,撤撤撤!” 陈德吩咐一声:“穷寇莫追。”便面向陈熹,温和的笑问,“我记得吩咐你驻守都尉府。” 嘿,陈熹自我防御地缩了一下肩膀,又想现在大庭广众怕个屁。她扬起脖子:“我也是按计划行事。” “哦?”陈德笑了声,“毛都尉受伤无法指挥,你出府便是让都尉府无人坐镇指挥,主动将都尉府让出。” “我们安排了弓箭手,我本来想引……” “区区弓箭手能做什么,引他们到都尉府又能做什么。”陈德环顾一周,一地狼藉,有人哭喊有人着急救火有人抱着死去的亲人失魂落魄,“我们有所顾忌,而他们为了抓住我们根本不在乎死人,死多少人。你倒好,自己送了出来!万一……” “是我不好。”陈熹猛地打断陈德的教训,冷静下来她出来瞎跑,是逞了一时之勇气,回转想来万一霍勋没有及时赶到,她被抓就不是之前那种私下能解决的小事了。“可是让我躲起来,我也做不到。” 陈德手指动了动,忍住想要碰触的念头,笑了声,说了一句只有他们都能听懂的话:“你来的时间短,没有准备。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 好的,知道你是老员工了。陈熹呼出口气,看霍勋正在打量他们两个。她犹豫片刻,霍勋倒是大大方方上前给陈德行礼,又多了句嘴:“之前丰京传闻两位不和,看来是以讹传讹。” 陈德温和点头:“京中传闻甚多,但求清者自清。” 霍勋“是”了声,抱拳请辞:“既然这边事情暂定,属下建议两位还是及早回京才是。焉耆人不会善罢甘休,这边就得不到太平。何况,此处还混有叛军奸细。”他停顿片刻又问向陈德,“刚才杀人无形,发出巨响的是什么?还请大皇子赐教。” 陈德语气温和,颇有种在位者对下位者的教导腔调:“其实是虚张声势,将炮竹和竹签装满布袋,留出一条沾了油的引线,点火之后丢出去便是了。” 霍勋点头:“这倒是能用在战场上。” “不妥,容易误伤。” 霍勋想到刚才自己人也倒了满地,不由点头同意。再次拱手:“谢大皇子赐教,等两位回京,还要多多请教。” 陈熹心中一动,干嘛不让霍勋护送他们一起,念头刚起就看霍勋吩咐人善后之后,自己驾马离开。陈德像是知道陈熹的想法,轻声回应:“他现在还要避嫌。” 剩下的,自然有人帮忙救助伤员,安抚百姓。两人在路上慢行,看周围狼藉,心中触动,但也感慨总算是一波危机渡过。 陈德看着陈熹的神情突然开口,“你要去看看伤员吗?”陈熹摇头,她去看什么,她又不是医生。又听他笑了下,“玲珑之前说要去看的。” “她那么善心,我看你们挺配。”陈熹撇撇嘴。 不是她冷血好吧,她不是医生,跑去看伤员,这就是添乱。就算是无国界志愿者,在救助之前也要接受专业训练的。她就是这么实际,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其他人去抢什么风头。识时务,懂进退,真是超级赞的优点。 陈德挑了记眉毛,“我当你在吃醋了。”他闪过陈熹飞快打过来的巴掌,“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是你,不是她么。这就是原因。”他接受到陈熹疑惑的眼神,肯定地再次点头,“我想你懂的。” 见鬼,很想说不懂。可这种夸奖,真的很难让陈熹拒绝。她转过头懒得理像正常人的大哥,想起刚才的火,药:“那个,你是骗霍勋的吧。” “嗯,现在这种时代出现口口,不是很妥当。”陈德压低声音,“风家胆子太大,不过他们倒不是为了兵器。” 又是风家,陈熹大概被火,药一炸,脑子实在是灵光的不得了。突然开口:“表哥炸了风家矿山,不单单是为了什么仙丹吧。是为了口口!” 陈德露出似是而非的微笑,看向陈熹的双眸中仿佛闪过一丝激动的水光:“你终于站在我这边考虑了。” 并没有。陈熹揉了揉额头:“除非你把那个事情的证据摊在我面前,不然我是不会相信咱们不是的。” “证据么。”陈德笑了声,刚要开口,这都尉府就到了眼前。秋词匆匆跑来迎接陈熹,她大概是习惯性的看了眼陈德,才开口:“主子,主子,你没事吧。刚才焉耆人差点冲进府里。” 陈熹“啊”了声,带着后怕后悔的表情看了眼陈德,再回转过来问:“后来呢?” “还有大皇子早有准备。”秋词后怕地拍拍胸口,忽然又说,“好在曹大人也恰好回来了,他带着人,一下子就把他们打退。” 曹忠回来了?两人互视一眼,曹忠在焉耆人进攻的时候回来,那想必是有关联的。陈熹不避讳陈德,两人快速进去,第一时间就召见了曹忠。 曹忠脸上胡子拉碴,头发混乱,总之是一副为君办事不遗余力的努力架势。他身后跟着的小兵手里捧着托盘,不用看了,大约是放着人头。 “办成了?” 曹忠忙躬身应:“不负所托。只是,有些余孽趁乱逃了,还请三皇子恕罪。”他一招手,那小兵的托盘到了陈熹眼前,遮盖的白布掀开,上面赫然放着三枚人头。血淋淋,面目狰狞。曹忠还介绍来着,“这个是军匪的首领,齐仁勇,其他两个都是他的副将。” “我有些奇怪,既然叛军被你诛了首领,为何焉耆人和他们的协议依旧有效。”陈熹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或者说,这些叛军只是被弃的卒子,还有大人物躲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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