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的京城却是波澜不平。 宣武门将军教场内,任长风和乔朔望正各带领十人在玩击鞠。任长风之队员头戴红色幞巾,而乔朔望之队则头戴蓝色幞巾。他们骑骏马飞驰闪躲,手持球杖逐球击打,进球者多获胜。霎时灰尘四起,人马之影如电掣流星,混杂着马蹄声、击打声与呼喊声,让教场呈现一番热闹激烈之景。 玩乐结束后,众人稍事休息。任长风和乔朔望则半瘫在阶梯上,一边饮酒一边谈笑。 乔朔望叹道:“还以为任副将许久不玩击鞠,生疏了技艺,能让我有机可乘。没成想,任副将宝刀不老啊。” 任长风却说:“你呀,又拿我打趣。” “谁敢拿任副将打趣呀。”乔朔望佯装害怕。 两人继而说话。不料却有人送信来了,他说:“任副将,乔副将,这是向把总从偏关寄来的信。” 任长风接过信,打开阅读一番后,便说:“他们没有抓到户羽帮。”他将信递给乔朔望。 乔朔望细阅两次后,也说:“可能是劫匪狡猾,望晨他们毕竟幼嫩些。” 任长风收回信,他说:“不是那么简单。我隐约觉得这户羽帮来历奇怪,已命人去调查。” 乔朔望不言语,只点点头,又与任长风碰杯,他说:“不过望晨他们虽捕抓劫匪失利,但好歹循规蹈矩。看来这次历练有了效果。” 任长风笑回:“自是,有大哥看着,他们还敢闹什么吗?” 乔朔望忙接话说:“像高总兵这样的一流人物,若能亲自领略一番,那便好了。” 任长风笑说:“那还不简单。哪日放长假,我带你去便是。” 乔朔望打趣道:“几百年没放过一次,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唉,话说回来,望晨他们既然已有了长进,虽抓不到人,不如让他们回来得了。” 任长风却笑道:“你挺着急他们的呀。急什么呀?说不定他们成功抓到了呢,那时成就进步不就更大了?” 乔朔望只能讪笑着,无话可说。 这时,秋宝来了。他对乔朔望说:“乔副将,有人想要见你。” 乔朔望应下后,与任长风告了别,便离了教场。 申时。京郊一处高山之上。 骄阳似火,晒得让人睁不开眼。有无轻风,树荫底下也难逃炎热。 半缘君说:“这段时间由我暂代梨雨,与你接头。虽说跟踪我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但仍不能失了戒备。” 乔朔望回说:“那是因为无月召回了所有在外的落蝉之人,好让他们护送自己前往昆仑,访问西王母。为此他还每人都赏了百金。” “他什么时候出发?”半缘君问。 乔朔望低了低眼,说:“就在这几日,确切时间未知。这次我还是要留守京城。” 半缘君轻叹一声,说:“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能上位。看来无月愈发谨慎了。尹追月和常清人都是他自小带出来的,故对他们信任非常,并委以重任。他们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都找不出无月真身。” 乔朔望紧着抿唇,许久无话。 半缘君见他如此,便轻拍他肩,说:“这件事你不用操心,由我来做。你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重新信任你。” 乔朔望说:“月哥哥,我知道的,都是我无用。如果不是这次户羽帮之事出了差错,我也不至于演那一出戏,说不定我这次就能随无月同行。。。。。” 一月十五,申时,五军都督府之总督厢房内。 “啪!”尹追月将奏本怒扔至桌面上,“为什么户羽帮十三号出事,我现在才知道!乔朔望,事出在你营里。” 乔朔望淡定上前,说:“我是十四号才知道那事,本打算立马亲自禀告尹总督您,但是。。常指挥使出现了意外,大家都忙作一团,而您又有要事缠身,我便将奏本放于您桌上,并嘱咐林白一定要提醒您及时查看。” 林白立马跪下,求饶道:“乔副将确是这样做过,只是。。。我。。。一时忘了。。。” “忘了!”尹追月一巴掌扇向林白,“又不见你忘了吃饭!现在任长风已经派了人手抓拿户羽帮。若能早些知道,还能亡羊补牢,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覆水难收。” 常清人放下茶杯,说:“不仅如此,现在外部之人介入,又偏偏撞上了任长风,要想悄无声息地解决此事都很难。” 林白吓得连忙磕头认错,哭喊着让尹追月绕自己一命。 尹追月稍稍平息,斥道:“林白,你去把五军营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你们三个!”墙边的石腹、圣哲、茂行吓了一跳,“不许帮他。统统给我滚!” 四人忙出了房。 尹追月站到了乔朔望面前,尹追月正盯着乔朔望。原本低着眼睑的乔朔望也抬起了眼,直视尹追月。 尹追月发问:“关于此事,乔副将有何高见?” “有人设下圈套。想必白柰子的人已经知晓了户羽帮之事。他们先是弄了一假奏本,送至神枢营。京营里的人都知道神枢营向来缺人,五军营不管匪流。所以奏本最后肯定会被送到神机营。这样一可以让任长风牵制我们,二来可以陷害我。让你们怀疑我,然后。。然后我就跟常指挥使一样,被自己人捅一刀。这一刀怕是会要我的命,让你们自乱阵脚,损兵折将。” 尹追月眯了眯眼。 “这就是我的拙见。”乔朔望一边走着,一边说,“两位聪明绝顶,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吧。难道身为神机营副将的我会不知道神枢营向来缺人,五军营不管匪流?难道我会傻到在自家门前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说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这么傻的人?” 尹追月冷道:“那依你所言,我们是中了离间计?我看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 乔朔望怒道:“事实摆在眼前,你都不信我。。。” “够了!”常清人起身说道,“户羽帮行走江湖多年,迟早走漏风声。被白柰子他们利用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事情,你们在这里扯来扯去都毫无意义。” 两人皆沉默不语。 常清人又说:“现在有外人介入,如果户羽帮等人都死了,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但是任凭他们抓住户羽帮,上交官府,到时整个落蝉都将暴露于人前,酿成大祸。眼下唯一可行之法便是让神机营之人无功而返或知难而退。” 乔朔望吸了一口气,说:“此事交由我。。。。” “我会负责此事。”常清人回身坐下,对乔朔望说,“过些日子,次仙就要准备前往昆仑,朔望你就好好呆在京城,看着林白他们。其余之事,就不必麻烦你了。” 半缘君说:“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梨雨回信说并未发现落蝉之人或户羽帮之身影,你确定他们已经派出了人手?” 乔朔望点点头,说:“近来,我一直监听着隔壁常府,那里动静不断,怕是已经出发了。今日本来有个好由头,可以让望晨他们顺利回京,只是任长风又。。。。” “你这边失败了,我这边也不能再等下去。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会让梨雨叫他们回去。”半缘君背着手,“他们回得越快越好,毕竟姨母心里焦急。” 一月十四,荷湖。 “糊涂!”倚靠着床柱的白柰子斥道,“你们怎么就不事先与我商量呢?” 段梨雨只站着说话:“此事本小,又不涉及望晨。没成想,竟卷入了望晨。。。这实在是我的疏忽。” 白柰子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一个女子,奔波三地,席不暇暖,难免出错。你只需尽快让他们回来便是。” 段梨雨又说:“谢义母体谅。我会一路上好生照看他们。只是若无缘无故地归来,怕是会引起他人疑心。毕竟望晨他们已经试过一次病假了。不过义母放心,朔望会处理这事的。请义母不要过怒,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七月十一,亥时 望晨等人已出了偏关城,来至城外某处驿站之内歇息。 兰舟厢房内,众人点着烛火,围着木桌议事。期儿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而小灰则蜷缩在床边睡着了。 望晨说:“听着,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是我、青森、元助和小灰,负责在偏野小道查找和跟踪户羽帮。而另一路是玉茗、兰姐姐和期儿,你们只需走官道,尽快达到阳城,布置好渔网,好一网打尽。” 玉茗点点头,说:“我会保护好兰姐姐和期儿的安全的。” 兰舟却颇为不安,说:“计划倒是不错。只是望晨这边,万一被户羽帮识破,他们人多又强悍,你们只有三人,恐有性命之忧。” 元助一边给兰舟倒茶,一边说:“放心。户羽帮肯定不会所有人都走在一起,我们只需察看、摸清他们的情况,绝不暴露与他们眼前。” “对呀!”顾青森剥开一粒花生,扔进嘴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不了解我们,但我们却了解他们。然后,我们又在阳城布下天罗地网,那时他们拆翅难逃咯。哈哈哈。。。” 大家都微笑着点头,似乎十分满意这次的作战计划。 “嘘。”兰舟示意大家小声点,“期儿和小灰正在睡觉呢。“夜也深了,大家快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出发。” 于是众人各自回房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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