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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神珠先观其色,闻其香,最后小酌一口。“好酒!”他赞叹道,而后咧嘴一笑,“看来我留下来是对的,若错过了这样好的酒,必会懊悔一世。”  段梨雨笑说:“高总兵想必也是识酒之人。”  高神珠说:“也许吧。我常饮酒,但只求一醉方休,不问酒之优劣。”他赏着窗外之月色,“不过有好酒,自然最好不过了。”  段梨雨笑问:“可好酒不一定更能浇愁。”  高神珠收敛了笑,说:“性月圆明,神珠晃朗。周沙界、响无遮障。逍遥自在,优游偃仰。人间事、任他劳攘。每每赏月,总会忆起这首词,总会想着丢了的弟弟。”  段梨雨又替高神珠斟了一杯酒,说:“段某常游历四方,说不定能帮高总兵一把。”  高神珠将酒一饮而尽,继续说:“段姑娘施以援手,高某心欢至极。只是我寻了多年,依旧毫无头绪。几乎把整个苏州上下都翻了个,还是一无所获。”  段梨雨说:“咫尺天涯,他不在天涯,便是咫尺了。”   高神珠深叹一口气,段梨雨又说:“我相信你弟弟还活着。”便又给高神珠倒了一杯酒。  高神珠说:“无子人家卖男孩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我想弟弟过得也不会差。” 又饮了一杯酒,“但愿如此。”  段梨雨再给高神珠倒满一杯酒,说:“段某一有三少爷的消息,会立马告知高总兵。只是。。。”  “不妨直说,高某能帮的,绝不会推脱。”高神珠放下了酒杯。  段梨雨呷了一口酒,说:“此次偏关震动影响巨大,但我还是希望高总兵能在卷宗上隐去几笔,将望晨三人删去便可。至于其他的,高总兵随意。我知道高总兵先前说的不过是套话,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不过我不希望那些人知道。”  高神珠眯了眯眼,问何故。  段梨雨只说:“原因无可奉告。”  高神珠厉声拒绝:“恕在下难从。”  段梨雨微微一笑,说:“高总兵这是何故?不过是动动手指,于他人无害,于望晨有益,何乐而不为?何况,高总兵又不是首次隐瞒事实。难道那户羽帮真如跟高总兵所言那样?”  高神珠睁大了眼,问:“你究竟是何人?”  段梨雨回说:“我乃茫茫尘世中,芸芸众生之一。”  高神珠起身,背对段梨雨,说:“户羽帮之事我并无清楚,也不由得我做主。望晨他们知与不知,做与不做,干系不大。自会有另一批人接替他们。”  段梨雨也起身,看着高神珠之背,说:“高总兵说得有理。只是如果事迹败露,任副将怕是脱不了干系吧。虽说这只是小事,不过倘若有人从中作梗,借题发挥,那时便难说了。京营是什么地方,高总兵你比我清楚。任副将已不是以前的田野之子,而是堂堂二品军将。俗话说登高必跌重,登得越高,跌得越重。高总兵,我说的对吗?”  高神珠紧握拳头,沉默不语。  段梨雨来至高神珠面前,说:“现在,只要你略微改动几笔,所有人都将平安无事。”  高神珠侧过脸,避开段梨雨视线。  段梨雨继续说:“此次偏关能幸免于难,谁功劳最大?抛去奖赏、恩德不说,今晚的相处,足够能让你了解望晨是一个多么善良纯净的孩子。你忍心让她身陷囹圄?相信我,救下她。日后,她会拯救你的偏关和你最重要的人。”  高神珠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仍旧不说话。  段梨雨浅笑着说:“如今我们相处帮助,岂不两全其美?” 她转身打开房门,“夜深了,高总兵也该回府休息了。此事不急,高总兵可慢慢思量。”  高神珠回身,正要走出房门。  段梨雨拿出一壶牡丹梨花酒,赠与高神珠,说:“这酒乃段某小小心意,请高总兵务必要收下。”  高神珠冷冷道:“不必了。”   谁知段梨雨竟抓住高神珠的右手腕,将小酒壶塞进掌内。对着高神珠嫣然一笑,说:“段某恭送高总兵。慢走。”  高神珠大惊失色,又立马冷静下来。然后,他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开了。  段梨雨微笑着,望着高神珠背影渐渐远去。    七月十一,无间客栈。  望晨醒来时,发现桌上留有一封信和一小壶酒。她拆开一看,是段梨雨告别信:从无处来,去往无处。在下先行一步,因为还有更多的远方等着我。这瓶牡丹梨花酒赠与你,愿君安好。  望晨浅浅一笑,也执起笔,写起信来。不过她却是写给任长风,汇报工作。为了避免徒增烦恼,她并未提及偏关震动,只说暂未成功追捕户羽帮。  “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所以必须赶紧前往阳城,抓捕户羽帮。”望晨这样想。    昨夜,七月初十。  望晨来到客房门前时,不经意一瞥,就看到段梨雨与高神珠一前一后地步入对面的厢房中。她正纳闷着,眼角掠过楼下高信芳的身影。高信芳正要离开客栈。  “信芳!等一下。”望晨赶忙叫住他,立即跑下楼。  高信芳停住,回头问望晨何事。  望晨问:“我们本是来抓捕户羽帮,谁知道。。。。” 她尴尬地笑着。  高信芳点点头,说:“我懂。这次偏关震动影响深远,怕是他们早就躲起来了。”  望晨忙问:“啊?那可怎么是好?”  高信芳笑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暂时避避风头而已,假以时日他们还会再出现的。户羽帮一般会将关外盗来的赃物运至内地销赃,而他们存放、休整的老巢就在阳城。好像就在昆仑山下。”  望晨急问:“我们对户羽帮不甚了解,他们的来历、作案规律、手法、动机、受害者,我们统统不知。京营那边说你们这里会有讯息。”  高信芳躲开望晨的目光,说:“额。。他们不就是一群普通的土匪吗?作案手法什么的都大同小异,也没啥来历。至于受害者。。。。” 他干脆直接背过身去,“其实也不用管那么多,你直接去阳城,二话不说把他们抓起来就可以了。”  “嗯?”望晨疑惑地看着他。  高信芳转身,面对着望晨,说:“相信我,去阳城。你们一定可以旗开得胜!”  望晨听完便一笑,说:“承你贵言。不过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信芳你的帮助。”  高信芳放松地笑了,说:“直说无妨。”  随后,两人讨论了许久。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高信芳微笑着。  望晨说:“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高信芳说完便离开了客栈。  望晨也准备回房,她一转身便见段梨雨、高神珠两人走出厢房。她忙躲到一边,就看到了段梨雨强送高神珠花酒的一幕。望晨似懂非懂。    七月十一,无间客栈。  望晨想完,也写好了信。她将信件变成法术信鸽,信鸽立即飞出窗外,消失在苍蓝天际间。  然后,望晨召集众人开会,将昨晚与高信芳定下的计划告知他们。  玉茗点头表示赞同,又说:“这内里疑团重重,只怕。。。”  “不就一帮匪徒,有啥好怕的。” 青森靠在椅子上,慢慢悠悠地说着。  玉茗轻哼了一声。望晨笑着打圆场,说:“现在信芳应该在做事了。”  兰舟问:“不是用通缉令吗?那样便可知道头目的样子。”  兰舟一言提醒了望晨,望晨忙拿出那张自己画的通缉令,展示给大家看。她说:“看!我那张通缉令丢了,这是我按照原图再画的。”  各人看着这样抽象画派的画像,沉默许久。  青森抽了抽嘴角,说:“这是人吗?”    同时,偏关城内外的告示栏上已贴满了户羽帮头目之通缉令,高信芳正带领人手挨家挨户盘问、搜查。    偏关城外,万家寨村内。  十八岁的温宝帘昂首阔步地走入村内,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宝三爷回来!” 村里小孩见他回村,都兴奋地跑了出来,围在温宝帘身边,叫喊着,跳跃着。而其余成年村民却站在两旁,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宝三爷好!”  “宝三爷,您可总算回来了。”  “宝三爷,您今儿可有带啥稀奇宝贝?”  温宝帘笑着一一回应“好!”,又拿出一袋铜钱,交给一个大个男孩,说:“拿去分了吧!”  孩子们立马欢呼雀跃。    温宝帘很快便回到了自家,管家福伯出门迎接,安顿好这位温家三少爷。  福伯说:“怠慢宝三爷了,房间还没准备好,您先去客厅暂侯片刻。”  温宝帘便来至客厅,福伯又命人上了荞面、炖羊肉、油糕等家乡美食,让温宝帘边吃东西边等待。  温宝帘笑说:“我在外打拼,甚是想念这些家乡菜。到底还是福伯有心。”  福伯笑说:“哪里,宝三爷喜欢就行。宝三爷吃完,再唤我。” 说完便退下了。  温宝帘一人,在偌大的客厅中,慢慢地吃完了所有食物。又一人呆了许久,才见其大哥、二哥缓步而来。大哥温宝筝,温家当家,也是万家寨的族长。二哥温宝镜,温家二当家。两人成家后,便已分家,各住在村头、村尾。  温宝帘不慌不忙,上前迎接。温宝筝、温宝镜正眼都不瞧他,径直走向座椅,坐了下来。温宝帘则站在两位兄长前。  温宝筝一坐下,便问:“你回来干什么?”  温宝帘笑说:“回来看看。”  “看看就好了。”温宝镜抢话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宝筝也说要走。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开。  温宝帘闻此,低下了头,恭送两位兄长。他远远地听到温宝镜轻哼了一声。  温宝帘苦笑一下,然后便来到正厅里,祭拜自己母亲的灵牌。他微微笑,说:“儿子不孝,这么久都没能来见见两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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