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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宝听到动静,忙进来。    叶慈深吸了口气,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朕不小心碰翻了,让人收拾了吧。”    程宝心中半信半疑,这两天陛下不小心碰翻东西的几率也太高了些。他叫人进来把地上收拾干净,又重新倒了一盏茶进来,“喝点参茶提提神吧。”    叶慈接过茶,却没让人下去。她出了半日神,方闲聊似的问:“你跟了朕几年?”    “回陛下,快十五年了。”程宝道。    叶慈回头算了算,“那时候母妃还在。”    “是啊,”程宝心下难过,却不敢多言,生怕让主子伤心。    叶慈啜了口茶,“这个参茶不错,明儿给长公主府上也送一些。”她顿了顿,“也给叶阁老府上送一些吧。”    程宝应了,越发搞不懂陛下的心思。    叶慈之后一连三天都没再去凤仪宫,每天下了朝就召见大臣,把四位阁老并几个六部大臣挨个见了一面。    下午见完大臣,所有的奏折就堆到晚上,她通常要看到三更,才能歇下。    这期间,池延也没有再派人过来。    这日,叶慈刚下朝回来,就看到了等在御书房门口的一个小宫女。    “陛下,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让您过去瞧瞧。”    叶慈淡淡道:“身体不适该找太医,朕……”她本来想说“朕去有什么用,”话到嘴边又变成,“朕处理完政事就过去。”    那宫女似乎有些为难,“娘娘说,她从来没有这样病过。”    叶慈正要迈进御书房的脚步一顿,算起来,这几日是她来月事的日子。    ……    叶慈到凤仪宫时,池延还在屏风后。    叶慈打发掉宫人,走到屏风边上,轻声问:“会弄吗?”    片刻,传来池延虚弱的声音,“会。”    叶慈就站在旁边等着,听着里面嘻嘻索索,她可以想象出池延不知所措笨手笨脚的样子,忽然生出几分幸灾乐祸。    池延从屏风后出来,就看见叶慈负手站着,唇角绷着,桃花眼里却似乎闪着笑意。    池延没跟她计较,一边揉着腰,一边往床那边走。“也太疼了。”    叶慈跟过去,“是你太娇贵了,我当年来着月事还要上战场呢。”    池延钻进被子的动作突然顿了顿,他深深看了叶慈一眼,又避开目光,躺好,把自己包成一个蚕蛹。    正这时,云秀端了一盏红糖姜茶进来。叶慈接过来,让云秀下去。    她看看床上的人,说;“坐起来喝点姜茶。”  池延只好又坐起来,接过茶盏,喝出了一头汗。末了,他弯了弯眼睛,“你们姑娘家真是不容易,不过以后有我替你受着。”    叶慈尚未痊愈的心像是被什么碰了一下,又痒又疼。她忽略那种奇怪的感受,挑了挑眉,“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池延似模似样地摇了摇头,“谢就不必了,以后我替你受苦,你替我受苦,我们扯平。”    经过这几天的思量,她似乎能把思路理顺了,一开始的不安、悲愤、委屈因为身份的变化全部没了出口,被她关进了心里的深处,包括那些蓄谋已久的事情。她不管池延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已经有了打算。    她听到池延这句似期许似承诺的话,突然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点气闷也叹了出来。    池延说完就躺回去。姜茶一时半会还没起效,他疼得缩成一团,委屈巴巴地看着叶慈,“你今天留下来吧,我怕我收拾不好。”    叶慈嫌弃,“你可小心着些,别弄到椅子上床单上给我丢人。”一边说,一边帮他拉好被子,明明就没多疼,到了他这儿怎么就虚弱成这样了。    池延透过他自己的脸,脑中却浮现的是叶慈的样子,她那时候也是这样一脸嫌弃,嘴上从来没好话,但是递给他的椒盐酥饼说明了一切。    叶慈本来下午想召见吏部两位侍郎,商议官员考评的事情。为了池延,她只得把这件事推到明天,让程宝把奏折全拿到凤仪宫来。    池延中午就吃了一碗粥,一点小菜。下午躺回床上继续睡,隔一会就醒来,去屏风后看看,生怕弄到外面。    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池延反而睡不着了,晃悠到书房,“还要多久啊?”    叶慈头也不抬,“快了。”    池延探头看了看,叶慈正批阅的是一本弹劾云南布政使的折子,折子上对列了十几条罪状,恳请朝廷彻查。内阁给的票拟却说此事去年已经彻查过,云南布政使为政清白,并无这些罪行。    叶慈对云南布政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这弹劾来得正是时候,她没搭理票拟的意见,要求再查,并钦点了一位吏部官员去。    池延摸摸下巴,“此人虽清廉,但资历尚浅,没有经验,到时候别被那老狐狸给糊弄了。”    叶慈抬头看他,“你说该派谁去?”    “沈由不是去四川勘察道路么,顺便就让他跑一趟。”池延道。    “消息还真是灵通。”叶慈想道,他嗯了一声,却没有修改朱批。“让他先去,一明一暗,更好办事。”    池延想了想,点头,“阿慈姐姐果然聪明,”他看看叶慈的字,“字也好看,比朕的好。”    叶慈的字的确要比池延好看,不过为了不露馅,现在已经是在刻意模仿池延了,但一笔一划间的锋芒是掩不去的。    “你说霍师父会不会看出来?”    池延仔细打量叶慈的字,半晌道:“看不出来倒不至于,他顶多觉得朕最近变了。”他顿了顿,又道:“师父这几年帮了朕不少,朕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风风光光的。”    叶慈明白他的意思,“他能否有好结果,那要看他识不识相了。”    池延叹息一声,“要是他能像叶阁老一样就好了。”    叶阁老很明白功成身退的道理,他辅佐三代帝王,又是皇后的祖父,定南王的亲家,他若不退,必然会让皇上忌惮于他,与其等到皇上想办法,他不如早点开口,主动让出位置。    叶慈进宫后就再未与叶阁老见过面,她突然有些想念爷爷,“我想去看看爷爷。”    池延说:“去啊,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叶慈第一反应还以为池延是怕他们祖孙俩说什么悄悄话,但又想到她现在是皇上,叶阁老怎会再和她说心里话。    “阁老肯定更想念孙女,哪怕说不上话也好。”    池延说着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定了,你快批折子吧,我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池延一起床就傻了,被单上一坨红色十分触目,他顿时脸红到耳朵跟,不知该怎么做了。    叶慈也看见了,“让你当心当心,真是麻烦!”    “我睡着了,怎么当心啊!”池延委屈,在他看来,这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叶慈知道他没经验,也不好太责怪他,叫了云秀进来伺候。    云秀对此倒很淡定,拿了要换的裤子和垫的东西,又让人进来换被单。    池延躲在屏风后,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尿床的日子,羞耻得不敢出来。    叶慈龙袍都穿好了,等着他一起用早膳,见他半晌不出来,便故意扬声对云秀道:“你进去看看娘娘。”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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