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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岘千不该万不该在看见赵岘那张臭到天际的脸之后还撒丫子跑。    两条小短腿与赵岘比起来,犹如柯基跟阿拉斯加,被抓住根本没悬念。    更可况,赵岘还会轻功。    自不量力,妥妥的找死。    然,赵宁仍旧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使出了洪荒之力拼命狂奔。    反观赵岘,他像个大爷逗狗似的悠哉哉的跟在赵宁后头,见距离拉开,前面的小矮子有松懈的趋势,便快步的追上,直至她又重新跑起来才再一次恢复方才的速度。    欺负人么?    欺负人。    可又有什么法子?赵宁没法子,被抓到后,少不得揍一顿。况且还有昨天那档子事,她敢懈怠么?    狂奔了三条街后,再回头,赵岘仍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她停住,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体好像是个喷火炉,从领口处‘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    汗水已浸湿单薄的外衫,寒风一吹,冷热交加,赵宁打了个冷颤。    赵岘只以为她这是消停了,接下来,该算算账了。    熟料,这只小矮子突然发了疯似的又掉头往回冲,像只被点燃的小炮仗,‘嗖’的窜了出来。    就在赵岘没想明白她这是换了什么战略时,赵宁已冲至跟前。    她眼眶红彤彤的,眼泪含在眼圈里要掉不掉,不管不顾的握起拳头朝着他的胸口一通乱打。    “赵岘,你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呜······”边骂边委屈,眼泪像决了堤的河道,止不住的流,手上的力道一阵轻一阵重,在赵岘看来,跟挠痒痒似的。    “要么你就追,要么你就别管我,可你实在太可恶了,你竟然玩我,你···呜~”    赵岘不躲不闪,站在原地由着她发泄。    这种情况,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些手足无措,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瘪了半响,见赵宁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才别扭的开口,生硬的道:“我没玩你。”    “还不承认?呜~,”    赵岘:“······”    若是放到以前,就她这般无理取闹,赵岘老早一脚将人踹飞,哪能由着她狐狸一样偷偷的将鼻涕眼泪全都抹到他的衣襟上?    以为他不知道?懒得理她罢了。    此刻,听着她委屈的控诉,赵岘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又没哄过人,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别哭了。”黑面罗刹一样的男人,第一次说话不利索,不由得,有些懊恼。    然,更让他懊恼的,是赵宁娇软的躯体、周身散发出的淡淡奶香味好像一块吸铁石似的,总想贴近,再贴近一点。她耳侧的碎发被风吹乱,有几缕不安分的发丝蹭着他的鼻尖与耳廓,抓心挠肝的痒。    明明是秋风萧瑟,停留的这一处又空旷没有遮挡物,冷风似软绵绵的刀子,刮的脸颊生疼,可他却感受不到冷意,身体反而像置身于热腾腾的锅里,热意阵阵来袭。    无法控制。    赵岘懊恼至极。    他双手握住赵宁的双臂,想要将人推离自己,可见她哭的梨花带泪,又莫名的舍不得。    生平第一次遇见此等麻烦事,在不可控的范围内,赵岘彻底的蒙了。    “宁儿,别哭了。”好半响,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说着,僵硬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似安抚。    赵岘自己都没发觉,他方才的话语里有着怎样的妥协、语气里又带着怎样的无奈。    赵宁闻言,抽搭搭的仰起头来与他对视,谈条件的道:“不···不哭也行,但是,你不能揍我,而且,什么都不能问,否则···否则我还哭,烦···嗝······”赵宁打了个哭嗝,补全下面的话:“烦死你。”    赵岘见她素净的小脸上泪痕斑斑,睫毛上明明还挂着泪珠,却又能狡猾的威胁他,楚楚可怜的面容上夹着呆里撒奸,竟然毫无违和感。    之前气到恨不能抓住她一脚踢死,顺便踢死跟她一起钻狗洞的男人的心思,貌似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了一抹弧度,宠溺的道:“好。”只要不再哭就好。    赵宁收拾掉坏心情,冲着她嘿嘿一笑后,道:“那我们回去吧,清月还在等我呢。”    “还回去?”赵岘冷脸,扯着她的胳膊强拉着她往前走,“跟我回府。”    “不···我不去,你肯定还是想揍我。”    “不揍。”    “真的?”    “嗯”    赵宁像只停不下来的鹦鹉,絮絮叨叨个没完,继续又问:“皇兄,方才你没看见有两个人走过去么?”    “看见了。”    “你就没怀疑其中一个是我?”    “怀疑了。”赵岘的回答十分简单,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你问,我便答,不问的,一概不说。    “既然怀疑了,为什么不上前去看看。”    “不是你。”    “天这么黑,你怎么那么肯定?”    “就不是。”    你的体香、你的神态、你走路的姿势、你高兴时的表情······哪一样不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    当俩人肩并肩的拐入狭窄的小巷、无聊的对话声也渐行渐远时,不远处暗影里站着的那个只着单薄圆领长衫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秋风袭来,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想起自己的外袍还在那个乞丐身上,哼笑了一声。    刚才他料定赵岘不会走,只以为借着天黑、衣袍又大,可以误导他,却不知,赵岘可以不用上前确认便能一眼识破。    骆言手中还拎着个牛皮的纸包,里面装着欲仙楼的小厨房里刚出锅的糕点。    方才躲在竹筐下时,骆言隐约听见赵宁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不过是折回去弄点吃食的功夫,她便被赵岘带走了。    看来这些年,她还是没变,一样的喜欢着赵岘,又害怕着赵岘。    骆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牛皮纸包顺手仍在了墙角,转身,又折回了欲仙楼。    他从不是一个能被人轻易左右情绪的人,今夜之事,在他看来,就像走路时被石子绊了下脚,你会多看眼石子,但绝不会蹲下去将它捡起来。    *    赵宁跟着赵岘回到王府后,为了避免与他独处,谎称自己累了,连晚饭都没用,交代他派人把清月带回来后,便直接躲回了房里。    赵岘也怕与她单独待在一起,从今晚遇见到此时,他的目光总是刻意躲避,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不看她,乱成麻的心思就会自动捋顺。    本想去书房练字,静思己律,可写着写着,《易经》里的句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宁’字。    赵岘握着刚点了墨的狼毫笔,怔愣着望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脑袋浆糊一般,越想认真思索,搅的越乱。    直至笔尖上的浓墨‘啪’的一声滴落,渗透纸张,旋即又晕染成了一团,赵岘烦躁的扔下笔,又将宣纸团成一团仍到地上。    此时,去接清月的凌越正好回来。    他轻击门扉,没打算进来,只对着门里道:“王爷,清月姑娘已送到太子房中,若是没事,我回房了啊。”白天一路从行宫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一刻钟没歇,身子都要颠散架了。    晚上去了楚馆,只能看不能摸,身心都受到了严重伤害,凌越表示,他需要休养生息。    “慢着。”    赵岘从房里将门打开,沉脸冷声吩咐道:“去查查今夜与太子一同离开的男子是谁。”    “现在?”凌越话刚问出口,见隐匿在背光里的人,身上的气息徒然急转降低,连忙闭上了自己的狗嘴,临关门时,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跟女人跑的,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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