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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糖恶语相讥,除去满脸的惊讶和不悦,完全看不出压力。    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魏香荷心里就有数了,忙堆砌笑脸,“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能那么抠门。咱们呐,就按照法律规定来执行,你收入的百分之二十给你爸爸就好啦,对你来说也就是个零花钱嘛,....呃.......要觉得百分之二十多,百分之十五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只要够我们.......不是.......够你爸下半辈子养老就行。你是不知道,他这几年浑身都是病,腰肌劳损还腰椎间盘突出。年纪大了没收入,家里情况又不好,光靠你俩个弟弟扶持太艰难了。圆圆,你爸爸他就算对你没有苦劳,也有功劳啊。”    .......百分之十五?方糖暗地里盘算了一下,这要是按照她以往过亿的年收入,赵家鸡贼们恐怕拿钱都能拿到手软了。    算完了,还是镇静自如的神态,盯着赵和平问道,“谁告诉你我发达了?来,说说看,我们十几年不联系,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发达的?”    赵和平心虚的要命,原本就是被魏香荷跟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怂恿的。这会儿哪敢看方糖的眼睛,她的目光太犀利,稍有不慎,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直接往自己肺管子上戳,毫不留情。    魏香荷则不然,面上热情洋溢,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你前一阵子不是和冯利进相过亲吗?冯利进回来跟我说了,说你在银城开一家水果店,年收入三十万呢,还有套两百多平米的复式房,还有豪车。而且,我听小冯那意思,你混的挺好啊,名下的财产好像还不止这些吧?”    方糖觉得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来有这号人。“冯利进?冯利进是谁?”    魏香荷早把这点事儿摸个门儿清,忙解释道,“就是你小学同学冯强的大侄子,他们叔侄小时候到家里来玩,老见你呢。后来冯利进爸爸工作调动就跟着外省了。可惜你忘啦,他说你改了名字,一开始他也没认出来。结果回去一想,可不就是你嘛。”    方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把人对上。竟然是上次她相亲的那个姓冯的年轻公务员。她没仔细关注过这人的资料,真没想到这小冯还是老乡。可以的,这很冯利进。    方糖的小学是在平川镇上的,但是那记忆太遥远了。当年妈妈在乡上供销社当会计。三十多年前的小地方,女性有那样一份工作还是很了不得的,所以妈妈未婚时不乏追求者,这其中就包括赵和平。    后来她长大一点,妈妈又调去县城新成立的服装厂上班。赵和平会开车,跟着去县城砖厂开大卡车。当时的大车司机也挺吃香。因为都是从农村一步步走出来的,根子上某些迂腐的思想意识即使在受过教育之后依然顽固不化。所以夫妻两人的矛盾从她没出生就开始了。    先是因为方淑心婚前谈过深刻的恋爱遭到诟病,后来又是因为肚子不争气,所以赵圆圆的出生让赵和平倍感失望但是又不肯死心。当年县城上班有正式工作的双职工生二胎是有开除风险的。赵和平的意思是,宁可方淑心丢了工作,也得给他点希望。方淑心不愿意,赵和平很不爽,矛盾进一步激化。    一开始方淑心还是想着把日子过下去的,赵圆圆上初中以后,方淑心就偷着怀孕了,纸里包不住火,又赶上国内经济改革的大浪潮,没多久方淑心就被服装厂首选下岗。毕竟她具备了比别的女工下岗的更充分的理由。家庭收入递减,精神层面也得不到满足,赵和平与方淑心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在一次争吵中,赵和平一脚踹在方淑心肚子上,方淑心流产。从那时起,这个家庭在精神层面失去了所有的凝聚力。    再后来方淑心彻底死心,想离婚,赵和平不同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下家绝不会轻易走这一步。婚姻在激烈的矛盾和赵和平的家庭暴力中又拖了好几年。拖到赵圆圆去安城上高中,两口子分居,方淑心虽丢了正式工作但是没有放弃生活,开始干个体做生意养活她和赵圆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赵和平在没有离婚的情况下和此前一直眉来眼去的年轻寡妇魏香荷勾搭上,在赵圆圆上高一那年的夏天生了大儿子赵庆阳。    寡妇魏香荷闹着要结婚,闹得沸沸扬扬,赵和平这才摆了喜酒算是给魏香荷“正名”。到该领结婚证的时候,因为魏香荷没有工作得靠他养,不光如此,还得接济魏香荷的穷父穷母,赵和平就推辞说是方淑心不同意,所以办不了。但他会尽力。    魏香荷可不是善茬,又过了一年多,肚子里揣上小儿子,就闹到安城去。方淑心早有离婚的打算,苦于离不了,这回算是瞌睡遇到枕头。她留了个心眼,将魏香荷找她时说的话原原本本录下来,以赵和平犯事实重婚罪为由起诉离婚。赵和平怕坐牢,最□□外和解。方淑心大度,干干脆脆和赵和平散了。    毕业之后赵圆圆正式改名为方糖,从此和妈妈过上了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日子。    方糖一度以为赵方两家这辈子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happy ending。没想到赵和平又跳出来作妖。十几年之后,一把年纪老不知羞忽悠她回老家然后伸手要养老钱,若论起来,赵家的狗血事儿都可以演成电视连续剧了,再不收尾,估计还能出个第二季。于是方糖说,“你们打错了算盘,我没钱。我不但没钱,我在赵和平这里,都没有财产继承权。赵和平把财物都留给两个儿子,然后让他早年踢出门的女儿付赡养费?这是我活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众人一脸你没钱想蒙谁呢的表情。    方糖又指着赵和平说,“当年赵和平和我们母女一刀两断是写在书面上的,白纸黑字为证,我这次来特意将原版证明拍了照片,不如给你每人发一份瞅瞅?”    众人:“……”    “对了,赵和平当年犯重婚罪以及常年家庭暴力导致我母亲小腿骨裂胳膊骨折的实锤我也复制了好多份,现在都在我包里装着呢,你们谁要看?”    众人面面相觑,赵和平埋头用双手搓着老脸,无声地表达他的悔恨。大概不会有人明白,他其实真的挺后悔的,这些年有老婆还有继承香火的儿子并没有让他的生活变得多快乐,起早贪黑养家糊口,都快将他榨干了,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由他们摆布。魏香荷看着赵和平没出息的样,气不打一出来,叉着腰辩驳,“我看这些做什么?都过了申诉期,法院也不会认的。就算立了一刀两断的字据,那字据上没说不让女儿给爸养老吧。”    “那倒是没说,就说了他赵和平没我这个女儿,好像还说认了就不姓赵。一口唾沫一口钉嘛。”方糖故作叹息。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真要起诉方糖不赡养,官司能赢吗?现在谁也保证不了。倒是赵庆阳还一直坚持他的观点,“都别瞎折腾了。要我说,实在不行就做亲子鉴定呗,只要有血缘关系,管你有没有字据,都得承认他是你的父亲,都得给他养老!”    方糖看着赵庆阳,发现他和他父亲年轻时很像,耷拉眉高颧骨,没一点福相。她笑了笑,慢腾腾地给赵庆阳鼓掌,“不错,有两下子。不愧是赵破鞋的儿子,不过呢,我的钱养畜生我都乐意,但是叫我养畜生不如的,那我可就办不到了,不服就告我去吧,小杂种。”    “你嘴巴放干净点!”赵庆阳年轻气盛,要冲过来被魏香荷拦住了,用眼神暗示他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啧,要不到钱你们着急了?你们八张嘴我说不过。那咱们先不谈当年立字据的事情。就说说我的财产吧,呵呵,我自己还欠着别人钱呢。”方糖看看自己葱白似的手指,转转手指上的两枚银戒指,然后从小背包里拿出两张有律师行公正的欠款函,“不知道你们查没查过法律,孩子欠债,做父亲的有没有义务帮着还呢?如果没有义务,那是不是就不必再追着子女要养老费?你们呐,找我找晚了,既然跟我讲义务,还打什么狗屁父女亲情牌,不如替我把钱还了?赵和平,反正你都没养育过我,就当补偿我了怎么样?”    赵敬阳把文件接过来,爷儿三个睁眼看,一张上面写方糖欠了某某五百万,一张写方糖欠了某某五百万。年底之前不还清,将追究法律责任。    赵和平眨眨浑浊的老眼,似乎无法相信,“怎么可能?冯利进不是说你.......”    “是啊。我之前有车有房,就连水果店的铺面都是我自己的,冯利进没有说谎。但是做生意嘛,肯定有风险的,最近欠了一屁股债,这手头哪儿有钱?银城的房子我上个月就卖掉了,当时装修装了一半儿,白白又搭进去一百多万,我还一天都没住过呢。水果店呢,是我昨天晚上卖掉的,没办法,债主急着要钱嘛。至于豪车,呵,豪他妈的车,还不都是别人的。各位赵家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老爷们儿,还有老娘们儿,你们听好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没工作,没收入,还穷了个底儿掉,还不了债,还要负担法律责任。既然咱们有血亲关系,不如替我分担分担?”    “不可能........”赵和平疑虑丛生,犹犹豫豫地说,“你妈当年做生意是赚了大钱的,离婚的时候我可一分都没拿。”    方糖想吐。赵和平竟然还有脸提妈妈,“你做父亲的不愿意给女儿还钱,可以好好讲,提我妈做什么?当年你们离婚,我妈也没拿过你一分钱啊,她伺候你吃伺候你喝,给你当保姆,还给你当出气筒,你可什么都没给她,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可真不要逼/脸吧!”    “........”    赵和平本着道德绑架的方式想修复和赵圆圆的关系,并且希望她能从经济上照顾照顾自己的两个儿子,可如今到了这个时刻,说话已是强词夺理,只好闭着眼摇头。他其实也是个要脸面的,如果不是被两个没出息的儿子逼到这一步,大概也不会被方糖羞辱到这份儿上。    魏香荷不甘心,替赵和平出头,“你妈自己挣钱,还要你爸的钱做什么?”    方糖不搭理她,直接开骂赵和平,“赵和平,你还是个人吗?怎么着,你觉得你当年没拿钱亏了?不如你现在去死啊,死了到九泉之下跟我妈算这笔账去?.....不说话了?你赶紧去死吧!你这种男人一无是处,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赵和平粗糙苍老的大手抹一把脸,无声无息地哭了。魏香荷母子被气得不轻,交头接耳商议对策。但无论他们如何商议,方糖举出来的任何实锤,都会毫不留情地砸碎他们想要养老费的愿望。    方糖嘴里嚼着口香糖,老神在在。大概知道他们在议论着怎么声讨她,不就是她的行为严重地背离了传统文化,孝道居然没有被很好地传承和体现嘛。    拿这个说事儿,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她一个渣女,又怎么可能活在别人的世界观里?    方糖看了眼时间,发现没有必要再耗下去,准备速战速决。于是很得意的,对着赵和平一家子说,“别商量啦,我真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不瞒大家,我妈活着的时候确实赚的盆满钵满,不过她从前留给我的,我全部转给我们家方意了。你们知道方意是谁吗?他是个跟你们赵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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