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安平镇万籁俱寂,只有一点昏黄地烛光在古朴地木屋中摇摇欲坠。
药铺掌柜的钱昊就借着这点光亮开始收拾繁复的药柜。
药柜中的每一样草药,他都要亲自清点过才能放心。
在这穷乡僻壤开医馆,收入本就只能勉强贴补家用,若是因为粗心将一些珍贵的草药与其他草药混在一块,那么一天的辛苦就算是白费了。
钱昊看着那一排排的木柜,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若是当年跟着师父学艺时自己能再专心一点,又怎会被师父逐出师门,最后落得今天这个境地。
他可是听说自己以前那些个师兄弟在南阳给那些个大户员外行医,一趟车马费就够自己拼命忙活半个多月了。
没一会,钱昊就已经将草药全部清点了一遍。
他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子,瞥了一眼窗外,雨点打在屋檐上,溅起一片水珠。
都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应该也不会再有生意了。
钱昊轻轻的将烛台拿起,往后院走去。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突然听见屋外传出一阵马蹄落地的清脆声音。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钱昊感觉有些发毛,安平镇可没有人能养的起马匹,外镇一般也都有自己的药铺,肯定不会舍近求远,跑来自己这儿求药,况且夜都已经深了。
该不会是山贼吧!
也只有山上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才养的起马匹,而且还没有自己的药铺。
一时间,钱昊有些犹豫不定,到底是该开门,还是该从后院溜走。
“有人吗?”
就在他准备从后院偷偷溜走的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仅仅是听这女子的声音,钱昊的身子就酥软了大半,心也定了下来。
自己虽然不善武艺,但对付一个弱女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他刚准备去将大门打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几句模糊的对话,然后就是一声巨响。
“嘭!”
半指厚的柚木木门应声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苏媚看着不远处一副呆滞模样的年轻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冷如寒冰:
“既然有人,为什么不开门?”
钱昊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在他看清楚苏媚的模样后,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阵呆滞。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如此完美的容颜。
古人诚不欺我啊!
“喂,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啊?哦…哦”
钱昊一只手捧着烛台,另一只手半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个…刚才我在后院,没听见敲门声。”
他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最后干脆直接开口问道:
“不知道姑娘患有何病?”
苏媚柳眉一挑:
“谁告诉你我有病的?”
钱昊一怔,一脸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你直接配几副治疗风寒的药就好。”
钱昊这才注意到苏媚身后的秦轩,神色大变,惊惧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倒不是他的胆子太小。
实在是秦轩此时的模样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明显是被鲜血染红的粗布麻衣,散乱湿漉的束发,无数大大小小,深可见骨的伤口,全都表明这个男人绝非善类。
其实最令钱昊恐惧的还是秦轩在受了如此重伤之后竟然还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
他是学医的,自然知道人身体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
那么面前这个男人,他究竟是人…
还是鬼?
克制住转身逃离的冲动,钱昊颤抖着开口问道:
“不…不知道先生您因何染上风寒?”
秦轩想了想。
之前小丫鬟好像说过夏忆雪是因为冒雨扫墓才染上的风寒。
“应该是因为淋了些雨。”
“《玉机真脏论》中说‘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既然淋雨导致的风寒,那么可以蜜酒炒麻黄温卫发汗,酒炒升麻入营开泄温风,佐以人中黄清解温热…”
钱昊说起来就有些没完没了。
秦轩轻轻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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