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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轻眉眼弯弯,苹果机饱满的顶住的脸上的眼镜,仍旧是那个亲切的知心姐姐。

“有进步,坐下吧,大家都要像宁晨学习啊。”

在我坐下的两秒,苏正阳丢给我一个“不愧是我徒弟”的眼神,我屁颠屁颠的接住,回赠他一个“来日方长再接再厉”的假谦虚眼神。

我并没有注意到,小年轻不断赞扬我的喜悦声音,我这个当事人不放在心上,其他人听不进去,她像是一个和孩子说话的母亲,这两道题不难,她却会因为我一点点进步就开心的不成样子。

可是我们却都忽略了。

88.

在我背化学的日子里,苏正阳也逐渐安静下来,抓紧一切时间背单词做阅读,不再一有时间就跑到操场上闲逛,或者是在楼道里晃荡吹风。

不仅仅是我们两个,整个四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被暖气烘烤裹挟着睡意,让每一个白日都过的飞快。

期末考试快要来了。

小学科学课,科学这种学科,小升初不会计入总成绩,也不会像生物一样有着有朝一日被扶正的机会,所以老师教的不用心,我们学的不用心,忘记了那节课到底是因为什么,老师忽然发了火,停在讲台上不再继续讲课。

好像所有老师都会这一招,生气了就不说话,停下来,默默的看着你,看到你毛骨悚然,不得不放下笔坐好,等候她把你的罪过娓娓道来。

那节课就是这样,那个慈眉善目的科学老师不擅长高声训斥,于是我们在沉默中一个接一个坐好,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胆怯的看着她。

她见状真的不再讲课,若有所思的问我们,老师不讲课好不好。

全班齐声,不好。

她又问,你们想上课吗?

全班再次齐声,想。

她的第三个问题姗姗来迟,你们觉得老师不讲课时间过得慢还是过得快。

这次我们没有齐声。

十一岁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偶像剧和卫龙魔法士,哪里能参透这个中年老师的心思。

几个学生被她点起来,犹豫不觉得说“快了...”,看一眼老师的眼神,急匆匆纠正,“慢了慢了...”

我也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被点,而是主动的。

说来奇怪,我的科学成绩一直都是九十五分以上,然后初中就把科学换成了政史地。

因为成绩的原因,科学老师是所有老师里对我最另眼相看的那一个,当然很可能是因为她不清楚我其他学科成绩。

我肯定地说:“慢了。”

“为什么慢了?”

“因为没有事情做,所以就慢了。”

时间流逝的快慢速度的确不同,看动画片时过的飞快,我每次都觉得刚看到片头曲马上就看到了片尾曲,而考试的时间就无比漫长,我大脑一片空白试卷也一片空白,每次抬眼看表都会让我发出挂表是不是没电了的质疑。

我记得那个科学老师很疲惫的一笑,招手让我坐下了。

她没有告诉我这是不是她想得到的答案,但是这个结论却留在了我心里。

忙碌,时间就跑得快,无所事事,时间比你还不着急。

如今的备考,是第一种情况。

89.

又是一节难熬的英语课结束,我看着英语老师夹着教材出门,转身侧脸贴桌子倒了下去。

叉叉推了推我:“没事吧。”

我没出声,一边摇头一边闭上了眼睛。

用脑过度,三分钟背作文的杀伤力不亚于一套英语卷子。

大脑的疲惫引发了我的困意,我嘴里嘀咕着“上课记得叫我”就睡了过去,也没管叉叉有没有听到。

梦里的我依旧睁着眼睛坐在座位上,班里的同学嬉闹打斗,值日生在擦黑板,小情侣借着打水的幌子在饮水机前说话,物理课代表举着手里的卷子在喊些什么,我听不清。

梦里的声音像是被水稀释,我在水底看着岸上的他们,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像是时间被封存在没成型的琥珀中。

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世界有一瞬间的盲音。

然后我看到了苏正阳。

他坐在过道的另一侧,依旧是我伸出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他还在背英语单词,眉毛拧成一团,又痛苦又较真的样子。

这个侧脸,原来我已经看了半年,依旧是初见时那副长相,分毫不差,只是从夏季校服变成秋季校服的差别。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嘴里嘀咕着英语默默转身,安安静静的看着我,琥珀在这一刻成型,阳光和温度都刚刚好。

然后他忽然无征兆的笑起来,不带平时的孩子气和嘲弄,只剩温柔。梦里的人会被做梦的人情感化,想象化,有些不真实,但也真的很美。

然后我听见他说:“你傻笑什么?”

我落回到地面上,声音画面重回眼前。

不是梦。

“嘿,你笑什么呢?”他重复。

我没起身,依旧把半张脸贴在桌子上,等待破散的意识重新回到我的脑子里。

“你背英语,特别好看。”只有部分意识的我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神志不清。

“切。”他轻声一哼,脸上居然有些潮红,温柔迅速被孩子气掩盖,又是那个少年模样。

我读过一篇讲琥珀的课文,说的是一只蚊子站在松树上,碰巧这时掉落了一滴松脂,将蚊子包裹在里面,很多年后被人们发现,已经成了琥珀。

如果此时我们的头上也能掉落松脂将我们包围,在很远之后的人们就会看到这一幕,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女孩,侧着头朝向右侧,而那个地方,坐着正在背书的男孩。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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