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说我们这叫打情骂俏,还指责我不顾及化学的感受。
不顾及就不顾及吧,它对我也没多友好。
有时他给我讲到气急,就攒起手边的卷子打在我头上,后来越打越顺手,干脆做了个纸卷放在空着的座位里。
这算不算我自己挖坑自己跳。
28.
桦实的规矩细数能装一箩筐,但有一条却是能让我们这届学生举手称赞——打饭。
学校食堂分三层,一楼三楼是学生食堂,二楼是教师食堂,每天吃饭要按照年级顺序分楼层用餐。
好笑的就在这个地方,我们高一时,高一先放学,然后是高二,最后高三,因为高一在三楼用餐,路程时间长;我们高二时,又变成高二先放学,高三其次,高一最后。并且高一最后用餐,理由?理由是锻炼新生意志品质。
这个事情让叉叉欢呼了好几天,她斩钉截铁的说,我们这届绝对有校领导家的孩子。
枯燥无味的高中,这样的事情就足够我们快乐。
然而问题时,无论我们放的多么早,依旧打不到饭。
高二的十二个班在西教学楼的二三楼,我们班在三楼楼道尽头,每次等我们冲到食堂,前面都已经堆满了人,而且每人手里拿着一叠饭卡,十分猖狂。
就为这,我幻想中气的咬碎了好几颗牙。
枯燥无味的高中,这样的事情也就足够的我们气愤。
再加上常有小男友帮小女友打饭的,追求者帮被追求者打饭的,最后一节体育课早放的,老师一时兴起压堂的,好几次,排到我时已经没饭了。
如果是高一,我还能回宿舍吃泡面,可是高二又新加了一项规定,禁止在宿舍吃泡面,也禁止把饭带回宿舍。为这,叉叉欢呼了好几天后又骂了几天街,而且明显后者更走心,我就没听她骂过重样的话。
没饭了只能等,最后总会有大锅炒白菜,白菜加上粉丝或者豆片,六元一碗,和其他菜都是一个价。
这也是桦实的特色,桦实食堂应该是全林城唯一一个没有小炒的食堂,所有菜都是六元一碗,米饭两元一碗,八元午餐成了标配。
很久之后我上了大学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食堂都只有素菜,都会拿土豆冒充鸡丁,午餐都只能点一饭一菜,甚至我北川的表弟还震惊的告诉我,怎么会呢,在我们这里学校做不到四菜一汤是禁止办学的。
在这学期学校加了禁止带饭回宿舍的要求后,绝望的不只是叉叉,是所有人。
中午十一点半放学,十二点十分就会打午休铃,中间只有四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在这四十分钟里,我们要从教室跑到食堂,打饭,吃饭,打水,回宿舍,洗头发和洗衣服。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所以我们只能在打饭和洗头发洗衣服之间进行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们在担心迟到担心作业写不完担心值日不合格后还要在担心一件事,带饭被抓。每天,都是半个宿舍负责打水半个宿舍负责打饭。
轮到打饭的同学避开老师把饭装进塑料袋里带给剩下的舍友,宿舍也没有桌子,剩下的人只能蹲在地上趴着吃饭,同时还要提防过路老师。
“你说咱这一天天过的什么日子啊,吃个饭和做贼似的。”叉叉抱怨的同时还在抓紧吃饭,还有两分钟就打铃了。
为这,我每次回家都要抗两袋子零食回校,我妈对我的行为很是不满,说我净吃些垃圾食品。
可我抱怨学校的时候她又忙着为学校开脱。
“你就是家里宠坏了,人家都能忍就你不能忍,学校要是真有问题政府能让它开到现在吗?你想想贫困山区的孩子,人家还吃不上饭呢,小孩子家家哪来这么多事。”
只要我骂桦实,我妈一准把政府国家搬出来说事,高度再上升点还能聊到穷苦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以及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败坏道德。
要不是我俩长得一模一样我真想问问她到底是谁妈。
29.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苏正阳又睡着了,自从他“倒时差”活动圆满落幕,他还是头一次在课上睡觉。
碰巧,今天语文老师脾气并不是很好,随口就点了苏正阳回答问题,苏正阳正睡得迷糊,估计他都不知道这节课是语文。
我看见他一个激灵起身,利索的一个碎步站到我们之间的过道里。
班里位置小到人挨人,没办法前后推动椅子,有时候我们回答问题的确是会站到座位之外,但苏正阳意味明显,只有两个字,帮我。
我岂能不帮,他给我讲题时再怎样凶残,我也是要讲江湖情意的。
我默默坐直了身子,这样就可以减少我的嘴巴和他的耳朵之间的距离,旁边叉叉悠悠叹了口气。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框,语气不善,一听就知道是找事的:“苏正阳,你把《归去来兮辞》给我背一遍,从...从乃瞻衡宇开始。”
语文老师看书的空档,苏正阳又朝我移动了五厘米。
我在语文背诵届也算得上是小有名号的人物,初中和徐森淼一桌时,老师让全班默写《登京口北固亭有怀》,并且同桌分开,一人默写上阙,一人默写下阙。
徐森淼的语文背诵水平可以和叉叉相提并论,而我当时一边默写上阙,一边给她背诵下阙,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同样一战成名的还有徐森淼。
她最后一句写的急,没听清我的断句,把原文的“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写成了“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气得我们语文老师差点吐血。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
我在苏正阳停下来时迅速接上去。
“童仆欢迎。”
“童...不欢迎,稚子候门...”
“三径就荒。”
“三就径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苏正阳的语调逐渐明快起来。
语文老师摆明了是想杀杀苏正阳的威风,文科老师,总会觉得苏正阳这种理科学霸是不把自己的学科放在眼里,上课睡觉就是佐证。
可其实苏正阳的语文并不差,只要他作文再上点心,也会是拔尖的成绩。更何况,他古文背诵其实是相当娴熟的,语文老师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早读他经常闭着眼一边醒神一边默背,刚刚需要我提醒纯粹只是因为睡懵了。
我给他提醒时一直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想来这种姿势,最最可疑,语文老师难不倒苏正阳,眼睛一眯转向我,就算我低着头都能感到头顶降临的两道目光。
“宁晨,你从‘农人告余以春及’往下背。”
虽说我被吓了一跳,但是实力还是有的,也就语文背诵能让我好好扬眉吐气一下了。但是语文老师的脸色却并不那么好看,那是一种想要憋着气却无处释放,但不放出来又心有不甘的表情,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我坐下的瞬间,语文老师凌厉的声音再次劈过来。
“同桌接着背!”
叉叉迷茫的表情让人好笑而心痛,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背...背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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