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我的名号都不知道，少来洛阳城混，继续上山当和尚。”
“我二人都衣冠俱全，姑娘缘何得知我们是和尚？”
“哼。”一声冷笑，“凭本姑娘的美貌。你二人在摊前定睛看我，神色如水，如此平静，不是和尚就是太监。”
“你胡说！”释凡刚褪去绯红的脸颊，又被气得滚烫。
“啧啧啧，小和尚啊小和尚，来姐姐教教你。”姑娘像是有意要挑衅释空，“城里公子的发髻线，讲究三庭五眼，是最完美的模样。你的发髻都快戴到离眉毛一尺以后了，不是光头是什么？”
“还有你这师兄，模样倒是尚可，可哪家公子出来赏灯会不戴个玉佩？家境清寒戴不上玉佩也就算了，手臂上缠串佛珠算怎么回事？小叶紫檀配蜜蜡腰珠，想必在寺中也不是一般和尚吧。”
释空低头一笑，不由得拍手称赞：“好眼力，姑娘不仅武功了得，察言观色也是一绝。”
释空卸下备战的身体，走近姑娘，双手合十，目色沉静，看进姑娘的眼睛，“在下少林寺，释空。”
姑娘收起鞭子，张嘴刚要说话，就定在了原地，全身僵住了。
释空歪过头去看，原来是释凡从姑娘身后点了穴。
“堂堂少林寺，也在背地里搞阴招！”姑娘怒气冲天，却动弹不得。
“唔...特殊时刻，特殊方法。”释空踱着步，皱着眉。
“你给我们道歉！给我，我师兄，还有那十八个被你中伤的男施主道歉，我就给你解穴。”释凡绕到跟前来，方才通红的小脸终于恢复了常色。
“休想！”姑娘咬牙切齿，右耳的青脉愈发明显。
“一报还一报，那你就在这儿站一晚上。”释凡嘴上占理，不依不饶。
“知道我为什么挨个儿吊打他们吗？”姑娘叹了口气。“这十八个人，趁着今夜上元节，全城的姑娘都来东市看花灯，不怀好意暗下脏手。有手脚不老实的，也有手脚不干净的，趁着人群拥挤，不仅占姑娘身上便宜，还偷金摸银盗取财物。”
“洛阳城里的姑娘，大多生活在深闺大院中，鲜少出门，她们满心都是对墙外之城的憧憬，更不曾想过世间会有臭流氓的存在。上元节是她们每年最翘首期盼的日子，不仅能赏花灯看烟火，还能和意中人相会。希望她们生命中重要的这一天是完美的，不要发生这些恶劣之事，破坏她们对这一天的记忆。”
听完姑娘这番说辞，释凡无言以对。
释空踱着步子，“一物降一物，姑娘保全了各位女施主的上元节，可是却破坏了这些个男施主的上元节。此结怎解？”
姑娘淡然道：“种恶因，得恶果。他们若不起邪念，就能度过一个快乐圆满的上元节，不是吗？”
“那姑娘种的什么因，得的什么果？”
“我仗义出手，惩恶扬善，有什么错？”
“心中有善，存续永恒。惩恶除霸，不在一时。”释空回应。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心中有佛，不在少林。和尚戴发换衣，尽享人间欢愉？”姑娘挑起眉尖，看向释空。
“调皮。”释空低下头，笑了。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我给你解穴。”
“你给我解了穴，我再告诉你。”
释空把红鞭拿在手里一张一驰，绕到姑娘身后，把鞭子轻轻塞回她手里。
食指中指合并，迅速在肩胛两侧解了穴道。
姑娘一蹬脚，疾步飞走，拾级而上，登上城墙头。
释空冲着夜色大喊，“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城墙上的晚风吹起了那一角红衣，皎洁的月光下的孤身倩影转过身来，双手抱拳。
“在下梁旖施，江湖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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