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去寒见这张英气逼人,但神色总是一副呆板老成的面容,只觉得心中亲切的像要融化了一般。这远从长陵而来的他,让梅去寒多日积攒的烦恼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会来庸州?”
“是陛下让我来的。”他说,然后便陈述了一番那晚在未央宫发生的事。
“你看,子莟,陛下到底还是相信你的。”
梅去寒心情有些复杂,她想到的很多,包括安陵澈到底为什么要派慎之来?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自己他是信她的?但她知道,她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不是重点。倒也姑且不提,这时她脑子突然闪过那晚父亲曾告诉过她的,既然选择了相信,就要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那所有的疑惑便不重要了,如果还有机会,这些疑惑就等着哪日回长陵再亲自问他便是。现在的重点是她要好好和慎之聊聊天,吐露一下这些日子的杂事烦事。
但李载言却先打断了她的计划。他从身后的桌子上拿来一道明黄的卷帛,梅去寒认得出,那是加急的御笔圣旨。
“子莟,这是今天下午到的,你那时不在,我便替你接了。”他将圣旨递给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梅去寒只觉不安,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一道道抽开上面覆着的带子,然后徐徐展开。
那上面是她熟悉的安陵澈的笔迹,还是那般的好看,干净硬朗。
她慢慢地从头到尾看完了,一字不漏地看完了。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同样注视着她,眼里含着宽慰关切的李言载,淡淡的笑了。
“那真是恭喜陛下了。”她说,然后便那份圣旨收好放在了一边。
“子莟,你又何必要忍。”他看着这位多年的好友,虽面上不露什么情绪,但他知道她的心正是在陷入一些强烈的情感中,她越是这般云淡风轻,他便更加担忧。
“慎之,我相信陛下。”她神色认真,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心中有些迷茫,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不懂陛下的心思了。”
面对李言载,她不想隐瞒什么,哪怕自己的身份,也是很早之前,在和他成为至交时便告诉他了的。正是因为他待人处事的随和真诚,理解上又有女子般难以企及的细腻,她向来无论什么,大到国事小到自己的情感问题都一一和他说。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但我想,陛下现在一定是有自己的谋划,所以才做出这些决定的。”
梅去寒点了点头,她苦笑了一声,然后轻声地对他说到:“慎之,今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详谈吧,我有些倦了,你也怕是舟车劳顿,快去休息吧。”
说完,她吩咐仆人将李言载带去客房,她看着他那双含着担忧的眸子,也只是微笑着,不再说什么了。
许久,她起身,踱着步走出大厅,她呆呆站在那许久,大门口那两个昏暗的灯笼被夜风吹的无助地摇曳着,那些庭前的柳也张牙舞爪着,她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同样风大无月的夜晚。
她的眼悄然滑出一行温热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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