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公子,赵谡景年幼时曾病了好几年,那时候日日喝药,顿顿喝药,以至于日后一提到生病,亦或是喝药,他总是会摒弃掉所有的规矩,当仁不让地表现出厌恶之情来。
这些都是赵谡景入宫之后,尧姜从他口中断断续续所得知的。
如今,如今还是第一次相见,尧姜没有想到,赵谡景老实半天,拘着礼,最后却是说了这样的话。眼角难免湿润,却是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喝药很苦的。”
少年公子大抵是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那番莫名的话之后,便再也不肯出声。李乾盛情地邀请了尧姜与他们同坐,两个人刚刚正说得兴起,尧姜突然前来,蓦地打断了他们,如今寒暄已过,自然是要接着继续的。
赵谡景有些犹豫,似乎不知晓京中世家子弟之间的坊间传闻,是否合适在一位深居宫中的帝女面前提起。不过尧姜满脸的兴致勃勃,显然是对于方才他们所说的那些话,极为感兴趣。
于是赵谡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了方才还没有说完的话题。
说起来,眼下赵谡景所说的这些事情,其实尧姜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前一世她第一次见到赵谡景的时候,便是在合仁宫的桃花树下。不过那个时候是建元三年的冬天,桃花早已经谢了,唯独隔壁宫道上的红梅探进了沉甸甸的枝丫,满眼的绯红,风一吹,便有鲜红的花瓣随风落下,然后轻飘飘落到少年的头上。
黑发衬着粉红,即便头上的不是桃花,而是梅花,却也正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尧姜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许淑妃病殁,又惹了父皇厌烦,而变得空荡荡的内心,一下子又重新被什么给充实起来了。关于京城之中世家子弟们之间的事情,便是尧姜为了能够与赵谡景多说些话,特地让人去打听的。
就在说到不久之前,方才凯旋回京的燕王世子的时候,赵谡景面上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带着语气,亦也变得极为郑重。
沈沂南,赵谡景口中脱口而出的燕王世子名字,尧姜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却已然立下了赫赫战功,关于燕北之地的战事捷报之中,沈沂南的名字出现地极为频繁。即便前一世远在藩国的靖安伯府,尧姜亦也时常听人提起这个少年。
只是这一世,却不知道为什么,尧姜竟然是从赵谡景的口中,听到了沈沂南的名字。
赵谡景对于沈沂南,似乎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而李乾向来便喜欢听这些同读书无关的事情,如今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尧姜敛下眼帘,轻声问道:“赵郎君与这位燕王世子相识吗?”
闻言,赵谡景一愣,他依旧没有去看尧姜,只是望着面前的桌案,摇了摇头,“不曾,只是景仰许久而已。”
尧姜不解,赵谡景是文官之后。虽说身为后宫帝女,不曾干涉过前朝朝政,但是尧姜亦也知晓,文官与武官之间,向来水火不容。赵谡景许是亦也意识到了尧姜的思虑,顿了顿,遂又说道:“少年英雄,谁家儿郎不欲向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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