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歹说两句话啊。”白昭冲着谢安叫道，“坐的挺稳？”
谢安没有回答，也没有放下茶杯，只是脸色阴郁，听到白昭的话后别开了眼。
气氛挺尴尬，要是平时白昭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谢安这样爱理不理的，但问题是现在有第三个人在。
白昭偷偷看了一眼苏衍，人压根没在意他，不知道想什么。
三人皆沉默，各怀心思，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苏衍的话虽不可信，但多少也是线索，他需斟酌。他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从未见过有什么客人来访，苏衍是第一个，而且从刚才在花园里谈话来看，苏衍与谢安的关系匪浅。
他一向是相信谢安的，就算他把自己晾在这儿白白等了三个月。算是一种潜意识的信任吧。
要说有什么事情是令人感到恐怖的，不是村子被洗劫一空，顺便被放一把火烧了；也不是周围都是人仰马翻，血肉横撒，让人一眼看来就知道经历过一场恶战，而是明明身边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却偏偏少了一村子的人。
看起来就像是乖乖被人带走，一点反抗都没有，心甘情愿一样。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白昭脸色忽然一沉。若这么想，不是正与他们的傀儡术一样吗？
虽知能人异士不胜枚举，但在千百年前，傀儡师一族可是让天下都为之惶恐的，即使岁月流逝，地位也不见消减，仍能在酒馆茶楼中听到朗朗的传说。
莫不是这世上，还存在另一种与傀儡术相似的秘术？
白昭收敛脸上的表情，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屋外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厅中的宁静被打破，谢安老早就听到脚步声，但依然半阖着眼，神色淡漠。在他府里能这样跑的，也只有管家了，估摸着是淮南那边有消息了。
正戏就快开始了。
管家一脸通红，不知是跑的还是激动的，连禀报都是喘着粗气儿：“主人，淮南那边来的信。”
管家把信放在桌案上，伏在谢安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完便退下。
白昭发现这管家看起来笨笨的，但还蛮听话，从来不用谢安说，自己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走。
“那信上写了什么？”苏衍问道，伸长了脖子想要张望。
“不知道，我又看不见。”
“那小矮子不是跟你说了吗！”
“是跟我说，没跟你说，就说明不想让你知道。”
苏衍气的跺脚，白昭轻笑，管家是上了年纪，在人前又一直哈着腰，看起来是有点矮。
这一笑便引来谢安的视线，虽然他并看不见。
白昭再一次被谢安的耳力折服，他都没怎么笑出声，怎么就被这家伙听见了呢？
谢安从桌上把信拿给白昭，如墨的眸子平淡地看着他，但那块墨，似是被晕染一般，晦暗朦胧。
他接过信来拆开，浅黄的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字，他忽然屏住了呼吸。
明镜。
白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心悸，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是欣喜，还是惊异？他大吼道：“这什么意思？这封信是从淮南寄来的？明镜在淮南？你说啊！”他拿纸的手不停地抖动，却仅仅捏着，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指尖清晰可见。
说话时因为激动连眼中都带着血丝，他心跳的厉害，纸张被捏到变形，紧紧捏住纸张的手能看到微微蹦起的青筋。
记忆又闪回半年前。
那期间发生过什么事他不知道，从他离开村子到从树林里醒来，整整过去了三个月，他空掉了那三个月的记忆，像是一觉整整睡过去一样。
自打他住在这里之后，谢安就接二连三的外出，还有整整走了一个月的，前几天才回来。谢安什么都没告诉过他，但他也能猜到八分。
谢安顶多算个贵族，为何死守京城，为何复国，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他猜不到，但他接连外出，多半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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