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轻笑一声，像是透过她眼中的期待看到了她小脑瓜中想的那些传奇之事，道：“承蒙陛下期许，只可惜临渊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孤不过说笑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不过，微臣确有三事相商，劳烦陛下倾听。”
“墨卿请直言。”
“其一，是北帝退兵之事，颇有蹊跷，请您多加留心北帝动向。圣宣太子虽已监国，但北君多子，各有依仗，其中以嫡次子八皇子为首，在朝中党羽繁茂，与晦暗烛龙生成对立之势。
此次入侵颜西之谏，微臣原也以为是圣宣太子授意，可他在军中无人，反倒是八皇子曾在边关驻守，军心熟稔。”
顾绯桐眸光轻敛，心有疑虑，道：“在北帝的耳目回禀说，此次领兵的是容泽将军，从属的是八皇子党派。黎环将军出兵后，大司马立即下军令将他召回，这一下就是三道，容泽这才收兵的。”
“容泽出身名门，年轻气盛，性子莽撞，北帝看重将臣门第，让他领兵，就是为了给他功勋，好让他顺势封爵。
在东帝出兵之前，他本有机会拿下瞳关，自然不愿意舍弃这大好机会。且不说大司马夏侯弋忠属太子党，夏侯家本就位高权重。容泽犯了忤逆，此番班师回朝，是要治重罪的。”
“话说回来，穆方鸿怎会让容泽带兵……”顾绯桐沉吟道，“就他那身子骨，还有那脑子，要不是身为穆家嫡长子，一辈子都够不着太子之位。
他虽生来愚钝，总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吧。”
“那是因为，容泽没有机会立功。”
“为什么？”顾绯桐看向墨临渊，他今日身着黛蓝色麒麟暗盘纹锦衣，头上的鎏金累丝五梁冠还未解下，应该是白日里出去会见过什么人了。
他向来偏好沉色衣裳，能将眼角垂坠的红泪艳光压一压，不让人觉得轻浮。
他谈吐之间都是与外貌极不相称的沉稳，给顾绯桐安心的力量。
“天命难测，也难违。”
“原来你信这一套？”顾绯桐假装揶揄他，心思却忽地被一股恶意扼住了，面色发白。
“陛下，您怎么了。”墨临渊见她神色蹊跷，出言关切。
“这哪里是天命，分明是人为。”顾绯桐揪住衣袖，沉声道，“容泽退兵，是因为穆方鸿遵循旧白朝礼仪，体恤颜西红白相接，也是怕北帝触了霉头。可若他一开始就算准了不许容泽立功，那父皇之死也应在他盘算之内。
况且，眼下江湖上势力最盛的‘蝎’投靠北帝，甚至还企图刺杀孤。父皇之死本就蹊跷，会不会这一切都是穆方鸿算好的？”
“陛下大病初愈，切勿忧思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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