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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杀人

宁之禅握紧了长矛,瞪大了眼睛,微微屏住呼吸,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一块莹白的东西在诡异的动,在邵逸青玉牙剑的微光下难以看个全面,但那东西给宁之禅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玉牙剑尖就像一颗夜明珠一样,但是光芒是珍珠似的暖白色,三三两两的融进黑暗中,凡是能被光芒照到的东西无不透着一丝生机和温暖,就连手中这杆一点水锈蚀严重的矛尖也仿佛回溯了岁月变得如同新铸出来的一样。可那东西死气沉沉的,就像夜光下的墓碑,冰冷,死寂。

忽然之间宁之禅走了神,这是沙漠呀,数十里不见水,十几年不逢雨的地方,矛尖只会因为风沙磨砺而缺损,怎么会锈蚀呢?哪里来的水分?宁之禅好像思绪开了闸,周围那群老头子的低语能催眠一样,虽然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但耳边好像蒙上一层油布,喑哑昏沉。面前黑洞荒芜,让宁之禅想起那些骷髅,空洞洞的两只眼孔,风吹过去,散沙就从里面漏了出来,像是流不干的泪水一样,流了成百上千年,这么些年只有沙子和不朽的兵器与他们相伴,孤独里透着一股子残忍,就像无数的沙子渗透到他们骨骼的每一丝缝隙里一样,洗刷不清言说不尽。莫名其妙的,宁之禅很烦躁,心里堆着说不明的怒火,也许是这三天的沙漠之行让宁之禅动怒,这会那群老头的悉悉索索的低语点燃了导火索,宁之禅单臂提起那杆比他高两个半头的一点水,举目凝视古朴残缺的矛尖,渴望集中注意力平静下来。这时才发现一点水的矛尖不同别的矛,是微圆的,像是小小的指肚,那指肚亮了一下,很难描述那是怎样的‘亮了一下’,似乎是一道寒光刹那流转了整个矛身,又似乎是矛尖吐出了一股冷气垂落。宁之禅双目因黑暗放大的瞳孔猛然一缩,耳边喑哑瞬间散去,手腕一拧,矛尾夹于腋下,用背部贴实矛尾,手臂身躯一同旋转,狠狠地将矛身抡起一个饱满的半圆。枪尖顶着光芒划过黑暗撞上另外一把兵器。

“锵”的一声,金属的颤音传来,黑暗中好像炸开了一道雷霆,青的、紫的、蓝的电光一闪而过,噼里啪啦乱响,让宁之禅瞳孔缩了又缩。宁之禅被矛身传导而来的巨力震退半步,手中一点水前半部抖动如软泥,反震被一点水的抖动卸去大半,宁之禅借着那缕电光,正是那壮硕黝黑少年,大名李佑章,年少无字,却有一混名,唤牛龙,力气骇人,他们村里说李佑章小时可拳抵老牛,兴许长大了可以生撕天龙,故乡中都叫他牛龙。这还是牛龙这几天和另外一个少年讲话的时候被宁之禅听到的。牛龙在骷髅堆里找到了一把青金剑,不知何名也不知何人所执,刚才竟在交击之时爆出一缕雷光。沙漠大墟之人最敬畏自然伟力,尘暴、干旱、怒雷,在凡夫俗子的想象中,哪一样不是天神才可掌握用以震撼人世?如今一把青剑却如此骇人,散发出小小雷光,怎能不让宁之禅震惊?再看牛龙,双目赤红,像蘸过血浆子一样,散发着杀戮的欲望。

“那些老头呢?自相残杀他们不管么?”宁之禅正想着,牛龙抡起青金大剑竖劈而来,声势如同挟山擎海,当头而下。

“此剑不能接!”电石火花之间一道思绪闪过宁之禅心中,此人力大如牛,这一剑自己强行格挡也要震散双臂,更何况不知那紫青雷霆有无杀伤力,近距离强接,九死一生!这牛龙不知是不是着了魔,眼瞳血红,诡异瘆人,宁之禅打定主意不硬接。

说时迟那时快,宁之禅竖收长矛,错出半步,大剑擦肩而过,宁之禅双目一眯,冷冷一笑,手中青筋暴起,提矛尾击在大剑剑脊上,“锵啷”一声,一簇细小火花跳跃在青金剑表面,剑歪了歪,牛龙一个趔趄横步不稳,宁之禅一手从腋下反握长矛,单手长抡,一矛砸在牛龙头上,口中爆喝:

“速速醒来!”

牛龙脑袋受了重重一击,先是晃晃悠悠的退了两步,鼻子里流出两股鲜血,眼中血红泼墨一样淡退了不少,宁之禅瞧见自己的猜测建功,欣喜之时,一只白惨惨的手贴着牛龙脑袋,轻抚了一下,又迅速收回黑暗。宁之禅惊的尾巴骨发凉,大叫不妙,牛龙双目倏的鼓了起来,血红色充盈双目,此时邵逸青的剑尖好像在乱蹿,光芒抖动,忽东忽西,邵逸青应该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就是不知道他是被砍的还是砍人的,希望被砍的不是那个金衣女孩。宁之禅借着一闪而过的光芒看清了那双眼睛,就像饿了一百年的野兽,除了生肉就没有其它渴望。大概一百年没有上过床的二叔也是这样的眼睛,宁之禅这样想到。他几乎可以想象,那双眼睛里已经爬满了血丝。“砰”的一声,犹如骆驼胆囊被水撑爆的声音,但更渺小清脆的多,宁之禅知道那是什么,因为那是红色的眼珠子突然就暗淡了下去,混沌无光,像是那些骷髅的眼睛一样,里面藏着永远流不尽的沙子。

“呵,幸亏我没有像他一样。”

宁之禅胡思乱想着。黑暗彻底沉寂了下去,邵逸青的剑尖不再发光,但是宁之禅还是看清了那把剑最后发光的瞬间,一张惨白的嘴,呲着几颗歪歪扭扭的牙,迎着高速挥舞的剑尖,轻轻吹了口气,那把名垂千古的玉牙剑的剑尖就突然失去了光彩。那张嘴靠光源太近,所以宁之禅确信自己看的无比真切。

“真他娘的晦气,现在我俩都是瞎子了。”宁之禅对着前方讥讽道。

忽然撕裂空气的骤响从前方传来,宁之禅想也不想就握住长矛一抖矛尖,轻轻一拨,青金大剑被打歪了过去。一道紫青电光照亮了眼前之人,空洞洞的眼窝血肉模糊,肉芽参差,粘稠的液体混着黑血挂在眼角,淌也淌不尽。那双眼像是炸开来了,又像炸开了好久,或者这根本就是个死人,不然血迹怎么这么快就发黑了?

从一踏进这个沙漠,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亏了那群老头还一副老神在在、智珠在握、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的样子,现在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境地,断了后路,接着开始莫名其妙的自相残杀,黑暗中还有个瘆人的白惨惨的东西,不时抖动牙壳发出咯咯哒哒的冷笑。

慢着……如果这个东西是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最后一个……那么……东临呢……她去哪了?东临明显和那六个老头不一样,她究竟什么身份?又是为何而来?

所有人都像是陷入了混战,那群老头也不知所踪,为什么听不到其他人叫喊的声音?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老子命硬,二叔说我连爹妈都克死了,老子乱葬岗寻过宝,官道劫过财,六岁毒死过一窝子马匪就不信今天会死在这样个地方!”

长矛纵起,一点寒芒乍破黑暗,黄龙一去三千里,伏尸漂橹破敌还!矛尖凌厉的气机乱闪,狠狠挑开青金剑,直驱牛龙胸口破绽,牛龙抬起来头,空洞洞血淋淋的眼窝子盯着宁之禅,悍然以胸膛迎上矛尖,随着矛锋刺破肉体的声音,黑暗中牛龙残忍一笑,嘴几乎裂开到耳根,胸骨被肌肉群挤压节节扣死锁住一点水,高举青金剑猛然劈下,数丈的青光从剑身迸发出来,噼里啪啦在溶洞中回想,那把剑带着绝世的威仪纵斩而来。宁之禅慌忙抽矛格挡,却发现矛身被嵌在牛龙右胸纹丝不动,不曾犹豫,宁之禅一推矛尾铜锭,就要弃矛后退,却发现那枚铜锭活扣一样,有些松动,一咬牙,宁之禅握住铜锭狠狠一拔,飞身后退,剑尖划着宁之禅胸膛而过,硕大的紫青电弧击在胸前,将宁之禅砸飞数丈。

牛龙继续笑着,挺着身子,胸前插着一根长矛,挣扎着往前走,每走一步,矛身就颤两颤。牛龙虽然神志不清,却不曾拔出一点水,那样死的更快。

宁之禅咧着嘴捂住胸口,踉跄着站起,胸前一片焦黑,手中那枚铜锭竟连着一尺小剑,应该是藏在矛身当中,剑的两面各有四字:

水覆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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