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下马拉住一魁梧老汉,朝他作了个揖,不失礼节的说:
“敢问老先生,那阵中是何人?”
老汉抚了抚胡子,不无感慨的说:
“啧啧,那就是丹阳子。”
子房尴尬笑笑:
“老先生谅解则个,小生初入江湖,不知那位好汉之事……”
老汉一惊,今个这丹阳子入城斩人圣教教主一事连初入江湖的雏儿都吸引来了?!当下感慨的说:
“也罢,我就与你讲讲,这丹阳子乃是齐云山掌教弟子,号称金身不坏,你知道力能扛鼎一词吗?”
子房微微点点头。
“这丹阳子能力拔山河!据说他曾在齐云山林中拔树战蛮熊,和幕府道奢比尸赤手空拳打了一场不落下风,出山那天拔起山头盖死了拦路的人圣教左护法。这场战斗已经是这几天的第七波了,这丹阳子连气竭之态都没有。先前孤骑入城,打沙袋一样几拳打死了臭名昭著的人圣教教主,又孤骑出城,这开元城主也是猪油蒙了心,和那人圣教之间牵扯不清,一怒之下派兵围剿,刚开始二百人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完了,又派出一拨,惹怒了丹阳子,堵在城门口,连杀四天,城内三千铁骑,呶,就剩咱眼皮子底下这一点点了。哎,明明是道教传人,却修成了佛教金刚身,打破了释道界限,除了当代仅限的几人,已然无敌。”
子房惊讶,还有人能压这样的人一头?!
再看战场,那人气息隔着数里地都能清晰察觉,怕是已经踏破一品进入登堂境的气象。
子房眯着眼直视战场,如同孤松立绝壁,口中喃喃:
“力扛山河。”
那八百铁骑被丹阳子杀了个对穿,又转头冲杀过去,离了一品就不能用破甲数来测定实力,即使是赤手空拳也恐怕能生撕龙象。
要是此人一步步入了陆地神仙,怕是真的能力扛山河,举世无敌。
这一场待日头正中才打完,四百具尸体就这么摆在了地上,那人浴血而立,汗水开闸般涌出,发丝被血迹黏到一起,阳光和身上的金光交相辉映,如同魔神一般,眼光扫过土丘,所有人竟齐齐后退一步,但子房却笑了,此人绝不是劳什子嗜血的魔头!目光清明,分明没有任何走火入魔的征兆!
杀人者和被杀者承担的痛苦是一样的,更逞论神志清醒的看着一具具肉身在自己拳下分崩离析,即使不入疯魔也要乱了道心,子房很奇怪,这个年轻人是怎么杀的毫不手软毫不犹豫的,真的和朝廷有深仇大恨?!
子房想到这,飞身上马,一夹马肚,奔向丹阳子。那魁梧老汉一惊:
“坏了坏了,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牛犊活不了啦!”
老护军犹豫一瞬,一咬牙也翻上马身就要跟上,被子房比划手势示意老护军呆在那。老护军虽然相信子房有隐藏实力,可是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老护军也不认为他能和丹阳子勉强一战。
子房驱马下坡就从马上下来,徒步朝着丹阳子走去,丹阳子和他遥遥相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走过来的比自己还小的瘦削年轻人。
徐子房突然身形一颤,咬咬牙继续前行,身体开始慢慢颤抖,继而开始摇晃,然后竟然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小丘上准备再看一场热闹的众人摇头扼腕叹息,原以为这小子就算打不过那丹阳子也能出两手亮亮眼吧?没想到连走都走不到人家跟前。只有子房自己知道,丹阳子气机太盛,隔着数里针对着子房浑身的破绽,子房不得不调整身姿来掩盖破绽,这一调整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全身都是破绽,所以走的歪歪扭扭越来越不协调。忽然子房浑身毛孔全部打开,气机不受控制的往外狂涌,子房苦笑,自己和丹阳子之间差距过大,也不再执意前行,艰难站定,提气喊道:
“在下徐轩徐子房!”
“你是朝廷走狗?”两里外丹阳子轻声开口,但声音却狠狠砸入子房耳朵之中,耳孔鲜血四溢。
“不是,我为借剑而来!”
“何解?”丹阳子收敛了气机,背负双手。
“数年后我借你一剑,可敢持此剑钉死一方天地?”
“所行何事?”
“斩灭气运,否极泰来,拯救苍生之事!”
“有何不敢?我齐云山为正道之事,做扶匡天下之行,此等乐事,有何不敢?!”那丹阳子站在遍地血泊里哈哈大笑震的数里外小山丘上的众人东倒西歪,震的子房大口吐血。众人腹诽,一怒之下空手掏死了近三千人,行个屁正道!比人圣教还魔性!
“我且问你所图为何?”丹阳子朗声道。
“杀一只老王八!”子房用手帕擦了擦血,大声回应,子房没有千里传音的深厚内力,只能提高嗓音。
那丹阳子竟然一愣,眼神里尽是不敢相信,喃喃道:
“也是为了那件事的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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