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谓物是人非,只留一世凄凉。
“三娘、三娘?”司徒娑伽的贴身丫鬟巧儿轻轻敲了敲三娘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司徒娑伽见状,知是每年红儿的忌日李三娘总是一个人在房里发呆,她摇摇头示意巧儿让开,自己走上前去敲门:“三娘您在吗,无念有要事要和三娘说。”
听到司徒娑伽的声音,李三娘下意识地边起身开门,边回答道:“在的,在的,我在屋子里。”
打开门,只见司徒夫人、司徒娑伽、司徒靖宇和巧儿都在门外站着呢,她擦了擦眼泪,笑道:“这是怎么了,夫人,你们不是在后院听大师算卦吗?怎么都回来了,怎么样,卦象上是怎么说的?”
“三娘,您先别管卦象的事儿啦。”司徒娑伽拉着李三娘的手走进屋子里,和三娘一同坐到了床边。司徒夫人和司徒靖宇则坐在了旁边的胡椅上。大家都假装没看到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红毯子。
三娘问道:“除了卦象之外,现下还能有什么要事能让你们都过来找我呀?我看你们的表情,也不像是太严重的事呀。”
“非但不严重,应该还是件好事呢。”司徒娑伽把头靠在三娘的肩上,道:“大哥早上去了一趟郑国公府,见了二郎,还从二郎那里拿回一个宝贝。”
三娘宠溺地搂住司徒娑伽的肩,问道:“宝贝?杨二公子给了你什么定情物,让你这么着急地拿来跟我炫耀?”
司徒夫人和巧儿听到此话,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司徒娑伽连忙站起来,走到司徒靖宇身边,说道:“大哥,你怎么由着她们这般笑我,还不赶紧把那红玉拿出来给三娘?”
司徒靖宇将阿蛮的红玉放在手心,递给三娘,问道:“三娘可还记得这个东西?”
李三娘本来还在和司徒娑伽打趣,拿起司徒靖宇递过来的红玉,顿时泪眼婆娑,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四娘是她的同胞姊妹,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她怎会忘记。
和田家人到了洛阳之后听闻四娘嫁进了青州大族王家之后,她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她怎会忘记。
后来四娘生了个女儿,她托夫人招人雕了这块红玉送给外甥女,她又怎会忘记。
三娘声音颤抖,问道:“公子……这块红玉你是从哪里……从哪里得到的?”
司徒靖宇反问道:“三娘,你真的还记得这块红玉吗?”
李三娘江红玉捂在怀中,流着泪道:“这是我送给四娘女儿的礼物,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可怜我的四娘竟早早地就舍下孩子而去了。后来山东乱了,我和娘家人也就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这孩子是否还活着。”
这下子司徒靖宇完全确定三娘就是阿蛮要找的人,他更加高兴了,便将自己在郑国公府与阿蛮见面、阿蛮的为何会来到长安的事又说了一遍。
说完,司徒靖宇道:“如今阿蛮孤身一人,因为对夏青有救命之恩,二郎便暂时收留了她。三娘,我去与舅舅说说,咱们把阿蛮接回来与你作伴,你看好不好?”
一听这话,李三娘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把四人都吓了一跳。
司徒夫人说道:“三娘你这是做什么!”说罢便想将李三娘扶起来。
谁知她铁了心跪着,怎么拉都不起来,司徒夫人也只好由着她如此了。
三娘道:“当年司徒将军让我将红儿带进将军府,受司徒一家恩惠,红儿这一生衣食无忧。现在阿蛮来投靠我,她在长安无依无靠只剩下我一个亲人,将她留在身边……夫人、公子、小姐的大恩大德,三娘愿意几世为奴为婢来报答!”
司徒娑伽也红了双眼,蹲下来抱住李三娘,道:“三娘怎么这么说。无念是三娘看着长大的,三娘就是我的家人啊。红儿走之后,眼见着三娘每日郁结于心,我担心极了。好不容易外甥女找到了你,难不成不相认么。将阿蛮姑娘留在三娘身边,无念感激老天还来不及呢。”
司徒靖宇也道:“对啊,三娘,你的家人不也是我们的家人么?我在郑国公府见了阿蛮,就瞧着她和红儿有几分相似。红儿走时九岁,现在阿蛮也是九岁,这是红儿在天有灵,让疼她的母亲不再那么痛苦,有个依靠呢。”
李三娘一生命苦,幸好遇见了司徒一家人。
她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东西了,只能郑重地朝司徒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司徒娑伽将她扶起来,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司徒靖宇道:“三娘放心,我这就去告诉舅舅,然后派人去郑国公府,将阿蛮接了来。你瞧你,眼睛都哭肿了,这怎么成。巧儿,你去打一盆热水来给三娘洗漱,待会儿阿蛮来的时候,咱们可要开开心心的。”
说罢,和母亲、妹妹告辞,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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