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后，秦王府。
“咚”
卢奇的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茶汤撒了一地。
杯子没有碎，只是向前滚了一段距离，滚到了秦烨脚边。
为道玉公主请封郡王。
早知他行事肆无忌惮，却不知已经胆大到如此地步。
卢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肃整衣冠，道：“殿下的意思是，您这几个月所为，皆是以攻为守，险中求稳？”
秦烨摇头：“不，卢家主太高看我了，做那些事时大都只是随性，没有那么多思量。”
他垂眸，烛光在脸上打下阴阳：“如今只是觉得，既然筹码增加，那是时候换一种博弈方法了。”
卢奇道：“殿下过谦了，不知此事需要卢某做些什么？”
他可不相信秦王唤他过来，就是为了聊个天。
秦烨勾唇，笑容在忽暗忽明的烛光中显得分外耀眼。
“坐稳你范阳卢氏家主的位置，至少坐十年时间。”
卢奇闻言一惊，犹豫片刻道：“殿下……我大房近些年势单力薄。”
露出苦笑：“恐怕我这老骨头，只能撑个五年六年了……”
秦烨唇角一勾，眼中略带深意：“卢家主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大房才俊辈出，只是比二房三房少了位将军，不是吗？”
卢奇闻言叹气。
是啊，少位将军，少位武将。
大应尚武，少的这位将军，可谓是重中之重。
一众小辈，里面竟是没有一个将种。
若是二弟卢平还在就好了。
秦烨见他神情，冷不防的开口：“卢家主以为，卢十四娘的武艺如何？”
卢灵，二弟卢平独女，家中排行十四。
这个时节口，提她作甚？
卢奇一愣，忽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想法。
他看向秦烨。
这人，是疯了吗？
只见秦烨接着说道：“我以为，卢十四娘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自卢平将军去后，无人指导她的武艺，却能自学成才，将幽州擂，擂主的位置守了十几个回合。”
“将军夫人去的早，卢十四娘自小跟在卢平将军身边，熟读兵书，见过战场厮杀。”
“就凭这些，可比二房三房那些将军参军前厉害的多。”
卢奇眼眶一红，从屋外渗进来的黑暗给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厉害，确实厉害。
灵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他不给她找武师傅，但她的武艺却依旧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他藏起来所有兵书，她就以大地为沙盘，花草为军队，指挥着自己的“军队”行军打仗。
灵儿是卢家这一代的气运所聚，是真正的灵。
只可惜……投错了女胎
“可灵儿是……”
秦烨打断他的话：“卢家主，我依稀记得卢平将军在世时，卢十四娘常常说自己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将军。”
卢奇点头，确有其事，他也记得。
秦烨：“这些年还有说过吗？”
卢奇：“没有。”
“您不为她请武师傅，不让她读兵书，真的是为她好吗？”
卢奇一愣。
这自然是啊，世上可容不下一个那样的女子。
秦烨见他神情，轻笑：“卢家主何不去问问十四娘。她不说，可不一定是不想。”
他的神情忽的由喜转悲，叹了口气，定睛看着卢奇：“十四娘这样的人，养在深闺中，我替卢家大房不值啊！”
替卢家大房不值。
卢奇这会缓过神来，想明白了秦烨方才是在煽动他的感情。
但是这些话确实点醒了他，他也乐意被煽动。
这是千载难逢的顺水舟，前面有秦王为道玉公主开路，灵儿跟在后面会好走很多。
这是灵儿的机会，更是卢氏大房的机会。
“殿下的意思，卢某知晓了，明日巳时，卢某携侄女登门拜访。”
“卢某告退。”卢奇行礼。
“卢家主慢走。”秦烨起身以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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