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拐,你个卖菜的瘸子懂个屁,我表哥的邻居的妹夫在衙门当差,当天他就在场,是他回来跟我说的……”
“你们就别在这瞎扯了,我刚想出城都没走成,现在城门都封了,说城外那几百丘八非要进城,我劝你们赶紧回家关好门,这些丘八比土匪还要狠啊!”
“啊,怪不得知县老爷火急火燎地带人过去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免得待会遇见了这些死丘八……”
“是啊,是啊,快走吧……”
李致远带着百来弟兄风风火火地赶到北城门时,周大壮正在城楼顶上和城下兵丁争吵。
“丁千总再等片刻就好,我们知县老爷马上就到…….”
“老子草你大爷的,都让老子等了多久了,老子给你们辛辛苦苦的送刀送枪,到头来连门都不让进,水都喝没上一口,他娘的,你到底开不开门!”
周大壮憋着一口气,忍着怒火道:“丁千总,实在不是兄弟我不仗义,俺只是听命行事,没得到命令不敢擅做主张……”
楼下依旧骂骂咧咧,周大壮只好不去理会,随他骂了。
李致远摇了摇头,在城楼底下招呼周大壮过来:“大壮!”
周大壮听闻李致远到了,终于松了口气,急忙下了城楼。
“大壮,楼下到底有多少人?”
“目测有三四百人,但是有些是赶车的车夫,我看拿刀的也就百多人吧,带头的是个姓丁的千总,自称是徽宁道张副使的人,一直在楼下骂骂咧咧,闹着要进城吃饭喝酒。”
周大壮又有些担心地提醒道:“公子,我看这帮人行事跟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区别,举止言语粗俗,真要放进城来,恐怕是引狼入室啊。”
李致远笑呵呵地道:“放心吧,不进城,我已经给他们找了个好去处,包管让他们满意,我们省心,百姓也舒心。”
“这边不用你管了,你现在骑我的马,立即去县衙,去把汪县丞给我请来,越快越好!”
也不理会周大壮一副不解的样子,李致远回首喊道:“弟兄们都给我站直了,精神点!”
又对守门的道:“开城门,随本官出城!”
城门缓缓开启,李致远昂首阔步,身后跟着一百余手持刀枪、威风凛凛的大汉,整齐划一地踏着步子,弄得尘土滚滚,颇有几分煞气。
城门外那一群东倒西歪、或倚或靠的丘八也被这架势唬得一愣,为首的那位丁千总更是惊奇,他好歹也算得上是久经行伍,自然看得出好坏。
他原以为李致远找兵备道要军器不过是瞎胡闹,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知县还真有几分能耐,就李致远身后一百来人这精神气,就远比他所见的大多数军队要强。
于是丁千总也就客气了三分,没一上来就骂娘,而是径直向李致远走了过去。
明朝文官地位极高,而武将地位极其低下,六七品的文官对三四品较高级别的武官呼来喝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今兵荒马乱,战乱频频,丘八们凭借着手里的刀枪也开始硬气起来了,但文官威势形成已久,武将们依旧不敢随意造次。
而千总不过六品武官,又被李致远这架势给镇住了,于是丁千总上前客客气气地拜道:“在下徽宁兵备张副使麾下千总丁大山见过李知县!”
李致远还施一礼,道:“丁千总客气了!”
丁大山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在下奉张副使之命,送火枪、长矛、大刀等军器若干给婺源李知县,这是清单,请李知县查收!”
李致远接过书信,谢道:“有劳丁千总,一路辛苦了!”
丁大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手下弟兄赶了好几日路,风餐露宿的确实是累的不轻,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婺源,为啥不让我们进城?”
李致远忙道歉:“是在下怠慢了,不过丁千总也勿怪守门士卒,如今兵荒马乱,土匪盗贼猖獗,不少府县也遭了兵灾,婺源百姓对外来兵士十分惊惶,实在不敢随意让客军入城。”
丁大山听闻此言,怒道:“难道我们弟兄辛苦一回,连城都进不得,一口热饭都吃不着?”
李致远忙道:“丁千总且慢发怒,先听在下一言。”
“在下也知道各位此行押送军器辛苦,实在是该好好款待一番,然而城内百姓确实惊惧,入城实在是不妥。”
“不过本县富商汪员外知晓您远来辛苦,也为了安定婺源百姓,所以打算邀请众位去城外不远的汪家庄园暂住,好好款待一番,不知丁千总意下如何?”
丁大山喜道:“当真?”
李致远笑道:“当真!”
这时周大壮也带着愁眉苦脸的汪承宣过来了,李致远过去将他一把拉了过来,笑呵呵地给丁大山介绍道:“这位是本县的汪县丞,是汪员外的远亲,就由他亲自带路!”
丁大山哈哈笑道:“既然汪员外盛情相邀,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弟兄们一定会好好谢谢汪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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