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姐，有个东西，你们来看看。”短头发的女人道。
孙志和找了根绳子把阙老三绑起来，拉着他跟着短发女人往外走。陈至也走过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堆东西的时候，还是吸了口冷气。只见屋子后面的空地上，堆着一堆小山似的东西。脏兮兮的，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呼吸一口就觉得肺部在燃烧。
走近看来，那居然是一堆枯骨和破烂腐败的尸体，有些四肢的肌肉被啃的七七八八，剩下的碎肉高度腐烂后贴在骨头上，都已经有点石化掉了，最恶心的是，不知是哪个人还把数十根手臂插在那高高的尸体堆上面，干枯的手指残缺不全，像鸡爪一样变形枯槁。
楚昭看到这些表情凝重起来，尸骨堆里很多骨头都被咬碎了，有孩子的，有大人的，有男人也有女人。
这时候楚鹏鹏也跟了出来，宋锦蓉一把拉住他：“小孩子不能看这些，快进去。”
“为什么不能看？”楚鹏鹏撅起嘴，伸手提起一个白花花的头骨：“这个人的脑袋都碎啦，下巴也掉了，死的好惨哦。”
孙志和连忙拽着他的胳膊把那个头骨甩掉，将他往屋子里带：“这人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一会儿不洗手你别吃饭啊。”
“哼，这有什么，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身上都是血，比我还脏呢。”楚鹏鹏不乐意的拿着小匕首跑去玩那些热乎乎的尸体去了。
阙老三早就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此刻明白如今这境况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但他历来心狠手辣，明白此刻死期将至，却也忽然有了害怕彷徨种种情绪，不一会儿，居然抽抽哒哒的哭了起来，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念叨些什么。
笼子里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已经被楚昭带了出来，男孩子气息微弱，眼看不活，楚昭不嫌他身上脏污，抱着他走到门外，找到一处尚算干净的地方蹲下，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阙老三也被带了出来，跪在雪地上，涕泪横流，看上去丑陋至极，又可恶至极。
陈至转过头，发现那男孩子并没有理阙老三，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似乎是力气又回到身上，有种活力重新注入在他那张十分稚嫩的脸上。陈至上辈子见多了这种情况，此刻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便问他：“坏人被抓住了，你要亲手报仇么？”
男孩子挣扎着拗起脖子，使劲看了阙老三几眼，似乎在琢磨报仇的含义，半晌，摇了摇头，轻轻问：“叔叔，我妹妹安全了么。”
陈至身形一顿，极力保持声音平稳，认真道：“她很安全，有我们在，谁都不能再伤害她。”
男孩的唇畔还沾着鲜血，脏兮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把妹妹保护的很好，对不对？”
寒风冷冽，吹过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额角的青筋突突狂跳，楚昭闭了闭眼睛，看向远方。
宋锦蓉紧紧皱着眉，抱紧了胳膊。
“对，你做的很好。”
这一句话仿佛比什么都鼓舞到男孩，他喃喃道：“我做到了，我保护了妹妹，爸爸，妈妈……”
男孩的笑容更大了，一片雪花被风吹起来，在空中扬起，映着昏黄的灯光，星星点点散发着光辉。
男孩的目光凝固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上，轻声说：“好干净的雪啊……”
伴随着最后的尾音，那双大大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其中的生机。
楚昭猛地收紧了抱着男孩子的手腕，眼底的暗沉克制而阴翳。他怀里无比瘦小的男孩子已经了无生息，不过片刻，这位军人仿若被钢钉铸成的脊骨也一分分弯了起来，他抱着男孩子，许久都没有动弹。
孙志和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断掉了。仿佛到了极限之后再也无法忍耐，一向好脾气的胖子转过身来，大骂：“我草你大爷阙老三，你该天诛地灭，你不配当人，只配当个畜生！”说完，不顾那阙老三如何告饶哀求，端起机关枪对着他的脸扣动扳机，整整打完一梭子子弹。
一片血迹染红了雪白的白雪。阙老三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人样，上面全都是弹孔，像一滩烂肉一样。孙志和呆呆看了那具尸体一会儿，颓然扔掉了手中的枪：“我草你这破老天爷！草这狗娘养的世界末日！”他忽然大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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