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以祖父的身份给肖恩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生气?!”
德玛雪利尔夫人冷笑了几声,一声比一声轻。她拿出手帕擦掉留下额眼泪。
”等着瞧吧,父亲,”德玛雪利尔夫人含着泪露出笑容,正像开始时曼法玛尔公爵的笑容一样,她的确是最像曼法玛尔公爵的那一个,两人有同样隐藏着世故的蓝色眼睛,同样骄傲的鼻梁,同样能言善辩的薄唇,”看看您是否能如愿。”
说完她用力转身,头也不回地砰地关上了门。
曼法玛尔公爵慢慢倒回了椅子上,喃喃自语:”从前大家都说我有两个乖巧的女儿,现在其中一个不知是中了什么术。”这是他很多年前就在说的的话。他喝了口茶,摇了摇手边的铃,对进来的仆人说,”请托德牧师来,尽快。”
肖恩一直在图书室,没有人来找她。她隐约认为母亲肯定和祖父吵了起来,她担心两人的确吵架了,因为她。母亲与祖父的意见总有不和,两者间的一方提出意见,另一方反驳。从她到曼法玛尔城堡的第一天起,就感到母亲和她的家庭之间的异样。
曼法玛尔公爵夫妇既平易近人,对肖恩很好,但对待伊丽莎白和克里斯蒂娜有差别。表面上看,他们无时无刻不关心伊丽莎白,然而在这之前,伊丽莎白离开曼法玛尔家八年,从来没有与父母见过面,甚至互通信件。曼法玛尔公爵家当没有这个女儿,伊丽莎白也当自己没有父母。伊丽莎白离去时没有一分嫁妆,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丈夫则将继承曼法玛尔。
伊丽莎白本将曼法玛尔公爵夫妇对肖恩表现出的一切视作弥补和亏欠,但举办宴会的决定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盘算着与当年一样的事情。自己离开的原因,伊丽莎白记得清清楚楚,曼法玛尔公爵当然也忘不了伊丽莎白离开的原因。因为大女儿的离开,他非但没有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公爵,反倒被其他家族嘲笑其空想的野心。可以说两者之间早有隔阂,随着时间流逝没有缩小,反而成为了对方心里一根再也拔除不了的刺。
到下午茶的时候德玛雪利尔夫人来找了肖恩,说她会在生日宴会前赶来,肖恩静静地听着,只是点了点头,让她不要担心。德玛雪利尔夫人将肖恩拥入怀中,肖恩感受到母亲身体的热度和心跳,鼻子一酸,哽咽了一下,把不知从何而来的伤感吞回肚子里。她还说不明白,母亲身上有她无法理解的东西,但即使曼法玛尔公爵对她再好,她也会将德玛雪利尔夫人置于第一位,甚至自身之上。即使她选择与她离别,也是不得已的决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肖恩进入了曼法玛尔公爵为她制定的课程:对她掌握的社交礼仪的巩固和新的社交礼仪的学习。她欢欣雀跃地准备一切,每日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在合适的时间起床,继续前一日的循环。
在此之前,肖恩接受过更严苛的教育,在德玛雪利尔夫人的要求下,肖恩对自己所要完成的一切都抱有过分认真的态度。此次生日宴会若说除了任务的定义之外,还有什么使她感到趣味的,便是听仆人们说有各个地区家族的继承人会来,其中不乏她的同龄人。肖恩自出生后从未与同龄人接触过,身旁的都是思想复杂的大人,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天真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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