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没事吧!啊?他不会有事吧?”德芳老人好不容易跑到急救室门口,急救室的大门立刻被关上,她只能焦急地用手拍几下急救室的门。
没人回应她。
德芳老人独自低头蹲在急救室门前,双手抱膝,身体颤抖着。急救室门前的过道上来往的人不少,他们有的扫一眼德芳老人,有的视而不见,脸上都是麻木与司空见惯的表情。
德芳老人颤抖的身体慢慢恢复稳定。在急救室过道尽头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德芳老人突然抬头向那扇窗看去。她现在的表情跟小时候,她和佩法老人两人靠在一起看窗外的星星那时候一样,只不过,她现在眼里的悲哀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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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法老人安静祥和地躺在医院病床上,德芳老人一只手握住佩法老人的手,一只手搭在佩法老人的肩上,脑袋枕在搭在肩上的手上。她双膝跪地,浑身轻颤,由于她挨着佩法老人,致使原本一动不动的佩法老人也跟着轻微的动着。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怎么就这么走了!”德芳老人抬起头,满脸泪痕,“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陪着我到一百岁的!结果,你就这么狠心……丢下我就走了!这么狠心……这么狠心……”
德芳老人哭得眼泪鼻涕全混在一起,身体一抽一抽的。她的哭声起初不大,是种隐忍的哭,后来病房里原本待着的医生和护士从病房离开后,佩法老人才渐渐放开了声音。
她抓住病房里的被子,一下子把头扎进去,哭声透过厚厚的被子闷闷地传出。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楚歌一直看着把脑袋扎进被子的哭的德芳老人,听着她的哭声由起初的隐忍变为最后的嚎啕大哭。她用力地哭嚎着,双手使劲攥着被子,青筋在她手上一根根爆出。
过了好久,德芳老人放下被子,这被子被她捏得皱起好大一团,她脸接触到的那部分,已经被泪水打湿一大片。德芳老人擦干净脸后,把被子放到一边叠好,重新握住床上佩法老人的手。
“你说,从小到大,我们除了那十几年分开过,还有什么时候是分开的……你从小就护着我,有什么好的、新鲜的玩意儿你都会第一个告诉我……几次快没命的时候也是你救了我;别人因为我爹娘的原因疏离我,挖苦我,你都在我身边;那两年快饿死的时候,你只要有了吃的,肯定会把好的留给我跟你爹娘……这些苦日子都是你陪我一起熬过来的……”
“你以为你不说你身上的伤,我就不知道你吃了什么苦吗?你那十几年里,肯定过得比我苦多了,只不过你不愿意提。那十几年一定特别难熬……是你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可是,我没能陪着你……说好我们俩要一直作伴儿,一起吃苦,一起尝甜,可陪着吃苦的总是你,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次你病了,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遭罪,也不能把你身上的痛转到我身上来……”
“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替你分担,那就只能死了接着陪你……下辈子可不能再这么遭罪了……”德芳老人拉着佩法老人的手,不断地说着他们以前的故事,哪怕说重了,说了好几遍,她依旧接着说,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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