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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麻烦您看一下,有没有在这条街上看见过这个画里的人……”

“这位大爷,耽误您一会儿功夫,这幅画上的人您有印象吗?”

……

德芳拦住街上的行人,每拦一个,就把手中的画举到行人面前。

怎么了,这是?楚歌看着不断向路人打听佩法的德芳。

“好的,谢谢!”

德芳被拒绝回答了很多次,但她依然不停地向路人打听着佩法的踪迹。

“这个女的过段时间就要在这条街上拿着幅画,到处问人有没有见过她手上画里的男人。”德芳身边的两个路人聊起来。她们说的方言,跟德芳说得不是同一种。

“为什么?”

“听人说,她丈夫来城里干活儿,人不见了。”

“啊——那怪可怜的……”

“可怜是可怜,但她已经这样两三年了,她老是这样,挺烦人的,我都被她烦了好多次了,要不是今天你要来,我才不从这条路上走呢!”

德芳明显听到了这些话,她脚下停了停,然后接着举着画询问路人。

“看吧,你要是隔三差五老是看到她,你也会烦的。”那两个路人远远地绕过德芳,朝前走。

德芳看一眼那两个背影,抿抿嘴,眼睛稍微红了下。

人类的悲欢确实不相通,楚歌也看着那两个背影——一方的悲痛在另一方看来,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还是件惹人厌的小事。

询问无果,德芳小心地叠好画有佩法样貌的画,带着画朝一条破旧的小道走去。小道走到底,能看见许多低矮的平房。这些平房都很老旧,德芳在一个门前有棵小树的平房前停下。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里,旁边平房里走出一端着碗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往口里扒口饭。

“妹子,还没死心呢!”中年妇女嘴里包着饭,一开口说话,几粒饭粒从嘴巴里喷出,落在她脚边。

德芳听见旁边的中年妇女问话,回答道:“一日找不到,我就会一日找下去,知道我找不动为止。”

“何必呢!”中年妇女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拿着筷子,她用那只拿着筷子的手挠挠腿。

“我跟他结了婚,就要一辈子跟着他。”德芳面前的门被打开。

“换个人不就好了,跟谁不是一样过?我看路口的冯林就挺好的,前几天他还找我问过你的情况……”

“赵大姐,不用了。”德芳说完就进了屋。

画面跳转——

还是那间平屋,平屋前的小树已经长大,鲜绿的叶子长满枝头。楚歌看着长大的树,才认出这是棵枇杷树。

莫非,是……

平屋的一扇窗子前,德芳看着长大的枇杷树失神。她老了不少。

“庭有枇杷树,吾夫失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德芳痴痴看着屋前的枇杷树,嘴里重复念着这句话。

这是《项脊轩志》里的一句话,德芳改了几个字,原文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看来还没找到。德芳看着枇杷树,楚歌看着德芳。

德芳痴看着枇杷树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跛着脚走近枇杷树。这个跛脚人看着枇杷树,然后转头看向窗边的德芳,他的双眼立刻亮起来,用手指着德芳,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跛脚人脸上全是黑灰,看不清样貌,他的模样就像个乞丐。德芳陡然被一个这样的人指着,有些恐慌,她满脸戒备,从窗户里面朝跛脚人扔东西。跛脚人被德芳扔出的东西砸中后,并没后退。德芳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她扬起手,手里有只碗。

在她快把手中的碗扔出窗外时,跛脚人用嘶哑的喉咙喊出两字:“德……芳……”

清脆的一声“啪——”,德芳手里的碗掉在屋里,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跛脚人:“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德芳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像只抓人的手,死死的盯着跛脚人。

“佩……法……是我……”跛脚又说出四字。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再说一字,喉咙就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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