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花……有点不好找呢。”华琛一边嘟囔着,一遍蹲下来拨弄着草丛细细寻找。过了一会他才掐了一朵野花走到裴安马前,平视着裴安,把花递过去:“喏,给你花。”
裴安沉默了一会,没有接花,道:“你干嘛啊。”
华琛眯着眼睛笑了笑,道:“我看你心情有点不太好,所以……”
裴安也笑了笑,接过了花,道:“想不到你还会哄人呢。”
华琛此时正对着裴安,正面看到裴安这难得的笑容,感觉浑身好像过了电一样。此时对华琛来说,时间好像在此刻停住,什么花啊草啊蝶啊,都比不得裴安此刻的笑容来得鲜活。
裴安见她接过花后华琛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得讶异地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华琛这才回过神来,也不敢多看裴安,马上跑到马旁翻身上马跑远了。
裴安不太懂得华琛心里都在想什么,只得耸了耸肩,小心翼翼地把野花插到马鞍的缝隙中,扬鞭追上了华琛。
赶了一天的路,裴安与华琛很快就走了一半的路程。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之前,他们二人进到了驿站之中。华琛先把二人行李带入房中,裴安则在大堂中对驿丞问道:“请问这里还有什么吃的?”
驿丞说话也很直接,道:“有钱一切好说,没钱就只有白水加馒头。”
裴安见华琛服色精致细腻,一看便是花了大价钱的上等货。华琛穿得如此好,身上应该是带足了钱的。若是实在拿不出钱来,拿他那身衣服抵了,应该也是使得的。裴安便问道:“那你支持拿物来抵饭钱么?”
驿丞下意识地搓了搓食指与拇指,道:“那自然也是使得的。”
裴安便道:“那便做些你拿手的来,再上些酒。你这里都有些什么酒?”
官员流利地答道:“有北边的烧刀子,南边的果酒,还有当地的特产蛇酒,再多的就没有了。烧刀子最贵,蛇酒次之,果酒再次之。”
裴安啧了一声,只因她既不爱喝烧刀子,又嫌果酒太过绵软。蛇酒就更不用说了,人活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去喝人家的泡尸水呢。
华琛一走出来,便听见裴安与官员之间的对话,插嘴道:“果酒就好,有劳了。”
裴安撇了撇嘴,没阻止。赶了一天的路,她肚子里的酒虫早就开始造反了。本来她便是在果酒和烧刀子之间难以抉择,现在华琛一锤定音,也算是免去了她心中的纠结。
驿站中似乎除了他们两人,便只有那驿丞。大概是因为如此,驿丞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碟煎饺和两碗阳春面上来了。
裴安一见,问道:“苏州人?”
驿丞把托盘放下,略带些骄傲地道:“金陵人。”
裴安挑了挑眉,问道:“那南沙离金陵,可远着呢。我看你这煎饺,形状饱满,煎得也黄澄澄的,煞是好看。凭着这份手艺,在本地开个饭馆,想必也生意兴隆。怎么便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做了个小驿丞!”
驿丞似乎是被裴安勾起了伤心事,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道:“唉,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看你啊,年岁尚小,恐怕是不知道十几二十年前,先皇病重,朝廷上便群魔乱舞。这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便波及了我这个小小虾米,被贬到这破地来了。”
裴安适时地捧场,道:“怎么这样倒霉啊!不过新皇上位后,永固侯不是对当初的冤假错案进行了平反吗?你怎么没回去?”
驿丞听了,又叹了口气,一撩袍子坐了下去,愁得夹了个煎饺,道:“我这小虾米,哪里够得上冤假错案这个级别哦。我当初来这里,不过是因为缺了一天的值!屁大点的事情,不要说永固侯了,怕是我对头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唉,我走的时候,我娘子刚刚怀孕,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往那边寄信,可也一直没有回音。可能是我娘子带着孩子改嫁了吧……唉,苦啊!还有我亲手养大的阿花,我走的时候刚好生了一窝小猫,我还没有找到把我家阿花搞大肚子的那个混蛋……”
华琛虽然觉得这驿丞怪可怜的,但还是不希望驿丞把他们的煎饺吃了,可是又不忍心打断驿丞,只好一直盯着驿丞筷子上夹的那块煎饺。
裴安虽然表面上听得很专注,但是暗地里却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看见华琛这个模样,她忍不住便起了逗弄一番的心思。裴安把筷子抓在手中,看驿丞讲得正动情,便趁此机会把筷子连着饺子一起从驿丞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把自己手中的筷子塞回了驿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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