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皇城在蓝天下绵延,黄色的枝叶风声掠过沙沙作响,穿着红色宫服的宫女在水榭亭台匆匆来去,今日是新皇登基,也是新婚大礼。九宫之中上上下下,无不热闹非凡。
在一处窄门,无人注意的通道,正是羽卫换班之时,换上的都是唐思煌的亲信。两位宫女自袖中掏出了自己的宫牌,羽卫只是瞥了一眼,便抬手放行,九宫森严进出有度,此刻轻易得如同儿戏。
其中一名宫女喉咙滚了滚,似乎要说什么,但远处箫笙四起,从远及近地热闹起来。她弯了弯嘴角,合该是她忘了,她早已不能人语。
从此。这宫城与她便再无关系。她这样想着,最后往回望了一眼。
锵——
白色袖子抽出一束极浅的幽蓝光,所过之处无不如同波澜荡漾,波及之处,就连羽卫的白色袖子,都随风凝滞。
所有人都动不了了,仿佛凝固一般。就连身边的婉月也是。
幽兰的衣诀在风中烈烈,白色的鞋面一点尘土都不沾,白沧露出一张端正的脸来,对着宫女打扮的羽公主勾了一下嘴角,眼睛却没有一点笑意:“羽公主,别来无恙。”
羽公主瞳孔微缩,她见过这个人。就在她杀了君皇的那夜,这人一袭蓝色衣裳,站在唐思煌身后,白色的头发垂在肩侧,一张宛若神祗的脸。
是你?羽公主想说话,可是喉咙却没有一点声音。
“呵。”仿佛是听到对方轻笑了一声,仿佛没有声音,感觉只是她的幻觉。白沧曲起手指,隔空对着她的喉咙轻轻弹了一下。
一束蓝色的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喉处。
喉咙里被什么紧紧掐住了,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她伸出手去挠,膝盖扑腾一声跪倒在砂砾的地面。
白沧居高临下望着她挣扎,眼神说是轻蔑也不为过。
人类,真是最低贱不过的东西。生生死死,为什么值得那个人那样上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牺牲自己?
昔日高高在上的羽公主在泥土里翻滚,白色的衣袖都沾了尘土,野狗一般狼狈。在她的视野里,那张过分好看的男人蹲下身子来,声音空灵,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唐思羽,不管你今天想去哪里,都无所谓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成为唐思煌活下去,记住,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而是命令。”
“啊——”羽公主发现喉咙居然可以发出声音,破空而出的痛苦呐喊,如同利剑穿心一般全身的骨骼都在错位,发出咯嗒咯嗒的声响。若是有人看到这幕,必然会觉得诡异无比。
羽公主的面容开始扭曲,但身上的感官却清晰无比地感受着身体被撕扯、拉断……上方则是白沧神明慈悲的脸,那眼略带柔和地俯视着她。
而另一边,凤栖宫点亮了九十九根长明灯,由远及近亮着昏暗的灯光。君后是方家的大公子,此刻他穿着游龙锦绣的斑斓大袍拾级而上,身后的衣袖层层叠叠拖在地上,是最华丽的厚度。
玉阶之上站着新皇唐思煌,位及天子,一身黑色纹凤的玄服,紫色长冠垂着明珠,遮住了那张略带肃穆的脸。在她的脚下,万臣匍匐,口中喊着万岁万岁,她踩的是大覃的千秋万代、万民臣服。
九宫中最雍容华贵的贵人,掌握生杀夺予的顶端之人。
君后行至最后一个台阶,抬起头来,站在顶端的女人伸出手掌,示意要扶他。那骨节分明,是最优雅不过的姿势。
这双手,将会拯救方家上上下下无数人,只要放上去,他从今日开始,便是一方君后,掌九宫凤印。
新登基的君皇对台阶下的人微微一笑,声音无比柔和:“来吧。”
君后犹豫了片刻,将手放进了她的手掌里。
最后一层阶梯,到底是上来了,回头从与她并肩的地方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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