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没有去查？”丞鹤惊讶道：“不过据我所知，自从上次‘买官事件’后，不少人归顺于她。那件事她处理得巧妙，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一个个对她俯首称臣。如今这位煌公主，已经不可与往日同语。”
羽公主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略微不爽道：“查是查了，但没查出什么。秦追说他收到了匿名信才开始追查这件事，我倒是很奇怪，就是收到匿名信与他这个纨绔又有什么关系，费得着他来查手吗？”
“这个，我大概知道答案。公主如果还记得连珠案，那么秦追为什么对圣祭祀下手，就不难理解。”丞鹤见她茶杯空了，又冲了一泡茶。
“连珠案？舅舅是怀疑这个秦追和连珠案的人有关系？”连珠案当时由一名刺客引起，若不是当时的圣祭祀算出是朗部大臣连珠意图谋反，只怕到现在都是一桩悬案。羽公主有些不解：“当时连珠案涉及人数众多，只要和连珠有些关系的，基本都斩首了，这个秦追如果真的和连珠有关系，又怎么会逃过一劫？”
“公主有所不知，这个秦追其实是连珠的亲外甥，只是当年他出生时体弱多病，算命的说得送给别人家才能养活。这个人就是如今秦追的养父，秦临。秦临和连珠是异姓兄弟，这件事朝中也很多人知道。只是，很少有人记得秦追的身份就是了。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不是关系亲密，也很少会当面提起。”
“这么说来，这个秦追倒是有理由这么对圣祭祀。”羽公主略略想了想，又觉不对：“那么这件事倒不见得和她有关系，连珠案发生的时候她和我都还很小，何况她去哪里知道秦追的身份呢？”
“那倒未必。纸里包不住火，想知道，总会查到的。”丞鹤忽然道：“我听闻公主和圣祭祀倒是平日往来甚密？”
羽公主被他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圣祭祀虽然是张好牌，可如今被拖下水，公主还是少和她接触。”丞鹤一下子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这个圣祭祀，好像是佳美人的老乡，当年他们也走得很近。”
羽公主眉头一挑，警惕地盯着丞鹤：“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提醒公主，和佳美人有关的人都少沾，说不定里面她死后给你妹妹留下什么人脉也不一定。”
“丞大人放心，本公主和圣祭祀虽然平日往来甚密，也不会这个时候去自找晦气。”丞鹤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羽公主，从前唐思煌的故作姿态，说不定只是假装示弱，背后肯定瞒着她在发展党羽。
“对了，听说淳于英失踪了？”丞鹤一直没忘记这个拉他下马的下臣，当时看他说话耿直，给他安排了官职，原本是为了呛一下武德将军。谁知道最后把他给呛得不轻。
“这事倒是十分奇怪，我们的人原本埋伏在半道上要截杀淳于英，谁知道杀来一帮蒙面黑衣人，将他给劫走了。”羽公主略微思索道：“会不会是唐思煌的人？”
“也许吧。”丞鹤喝了口茶：“你这个妹妹能使得淳于英出头策反，必然想过如何为他脱身。这样也好，他这辈子无法入朝为官，也是大多数人的幸运。”
回宫的路上，婉月扶着羽公主梳洗完毕，看她只穿着素白中衣望着窗外，不知为了什么在失神。婉月给他披了件衣服：“公主，夜里风大，先睡吧。”
“婉月，我问你，你觉得二公主，真会杀了我吗？”
她虽然问的是“真会杀了我吗？”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应该不会对我下手。”婉月很清楚自家公主对于认定的人，有着一种出乎寻常的信任和依赖。不由得叹了口气：“公主，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离开？羽公主听到这话笑了出来：“离开这里，我能去哪？”
她生来就是皇城中的人，如今已经踏上了争权的道路，就没有退路。而思煌，思煌不一样，现在、现在还来得及……她正为唐思煌寻思着退路，那边听得婉月又问道。
“公主可有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可能是今晚夜色太朦胧，叫她生出一丝无端端的伤感：“如果可以……想去西蜀看海。”
五洲风景各异，大覃落雪，西蜀观潮。
千百种美景，都是下辈子的事了。
婉月捏紧了羽公主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姿势的亲昵叫羽公主一瞬间有点别扭，她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
也许，此情此景，此时此地，只有一个温柔的怀抱，可以安慰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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