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想不想做君皇，其实只是在试探我的野心，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可以操纵的神子，而不是另外一个阿羽。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迟迟不肯立阿羽的原因。一个整天想着长生不老的皇帝，你觉得他真的愿意退下那个位置吗？”唐思煌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君皇不可能真的削去我的皇位继承权。他需要我制衡阿羽的势力。”
“以退为进。”白沧总结道。
“不错，君皇他可以容忍阿羽私结党羽，玩弄权术，甚至羞辱虐待我。但他绝不容许我死在阿羽的手里。我是最后一颗制约阿羽的棋子。”
“煌儿这是要逼他动长公主了。”
“不是逼他。只是告诉他真相。他若真想来日悠闲地做个君上皇，一个屠杀三百秀女的长公主，是万万信不过的。相比之下，不问世事的二女儿，就实在是太可靠了。”唐思煌像是想起什么，陷入了沉思。
“羽公主敢放火，必然有十足的把握别人找不到蛛丝马迹。”白沧沉声道。
“没用的。阿羽已经做了太多了。一个线头，抽丝剥茧，越滚越大，想要找一个人的不是，总是有办法找得到的。更不要说，比起人人爱戴的羽公主，君皇宁愿相信，她是个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真相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候，又不重要。”白沧道。
“这个国家，兴亡都只在一个人。天下人的生死也是那人一念间而已。”唐思煌笑了一下，“外人眼里，他是个废物皇帝，只懂炼制丹药，肖想长生不老，内务都交给女儿打理。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是废物，阿羽掌管内宫外朝十年有余，怎么不来一出‘退位让贤’？自己当君皇？无非是君皇内外制衡，左右朝政，阿羽手中有再多的权利，也动不了君皇半分罢了。”
唐思煌一下子说太多了，停下来微微喘了一口气。又道：“自己沉迷于炼丹制药，非要拉上思念佳美人做借口，若他真爱佳美人，大可一起去死，何必期望那莫须有的千秋万代？”
“不错。”白沧想了想，淡淡道：“若我爱的人活一日，我便多活一日。如果她不在了，就是要我做一万年的神仙，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说，眼睛却看着唐思煌，她居然心下一动，差点脱口而出：你在说谁？好在她生生抑制住了，心底那点躁动让她十分不解。
“还有个问题，我非常不明白。”
唐思煌下意识觉得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会让她不舒服。
“为何你不喊佳美人母亲呢？”白沧那双浅色的眼睛凝视着她，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唐思煌惊愕的表情足足过了十几秒才缓下来。半晌，才勾起嘴角，“白公子，不公平吧。我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总该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煌儿想知道什么呢？”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煌儿不是算出来了吗？”白沧似笑非笑，眼底戏谑十足。
君后之命。唐思煌忽然想起，白沧也是看得懂卦象的，那日她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么多次，只怕白沧早已看到。
只是那时候她还未想过要和羽公主争，所以一直以为白沧是阿羽的姻缘。当时留下白沧，也多少有考虑到这一层缘故。毕竟是未来的姐夫。可如今形势大变。若她真的成为君皇，那么白沧岂不是她的…….
唐思煌心下慌乱，面上却不表露，只是淡淡笑道：“局势未定，只怕我会让白先生失望。”
“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唐思煌还要反驳，又听到那边道。
“不做君后也没关系，煌儿就是一介草民，我做一回平凡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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